帐内一片昏黄的光,映着承影微微泛红的俊颜,一双眼眸亮如曙星,似是拼却了所有的力气,才问得出这样一句话。问完之后,目光便不敢看她,一副随时便要落荒而逃的样子。
含光心里一动,低垂了眼帘,他的心思她何尝不知,可是却不得不装作不知。
“哥,自惊风城外那一夜,你便是这个世上,除了爹之外,我最亲最敬的一个人。我不想连累你。况且,你在京城已经定过亲事,虽然时隔七年音信全无,却不知柳姐姐是否还在等着你。”
承影心里骤然一沉。柳湘君,他已经记不得她的容颜,只记得她比自己小两岁,今年已满二十,早是嫁为人妇的年纪。那一份六岁时父母做主定下的姻缘,还会存在么?他觉得几乎不可能。
含光柔声道:“哥,明日还要早起,你去休息吧。”
承影起身,走出了帐外。
含光抱膝坐在毡上,心里有点乱,忽然间,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立时心里一惊,砰然乱跳起来……
她立刻起身出了营帐。营地一片寂静,不远处是来来回回走动的巡夜士兵。含光快步走到钱琛的帐外。
“钱公子,我是虞含光,想来请教一件事。”
里面传来钱琛略带慌乱的声音。
“虞小姐,请稍候。”
含光等了片刻,钱琛掀开帘子,腼腆的笑道:“虞小姐请。”
含光弯腰进了帐内,只见自己给的伤药放在一旁,想必他刚才正在上药。
“钱公子明日可多穿两条裤子。”
钱琛的脸唰的红透。
含光说者无心,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见他满面羞涩,顿时也有点羞赧起来。
“钱公子,以前可是住在京城的?”
“正是,父亲任了庆州刺史,才迁到庆州。”
“商朝素来重武,朝中王公大臣的子嗣几乎都自小习武,公子在京城的时候,没习过武么?”
钱琛微微红了脸:“惭愧,在下在国子监进学,不曾习武。”
含光迟疑了一下,问道:“太子殿下功夫甚好,公子可知道在那里学的么?”
“应是太子太傅杨大人。”
含光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应该不是他。
含光哦了一声,起身:“打扰公子了。”
“无妨无妨。”
钱琛将含光送出帐外,含光走了几步,便见邵六守在霍宸帐外,正笼着手面向她。
含光浅浅一笑:“邵公公。”
邵六鼻子里嗯了一声,跺了几步走到含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