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季殊容还会回来,可就像是期待了很久的礼物迟到一样,在离别的那个瞬间,他还是会感到难过。
江景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
杨潇估计以为他还没起,打了两遍就没再打。房间一片静谧,九月从半掩的门缝里钻进来,趴在他脚下摇晃尾巴。
早上阳光很好,光线暖融融的,九月有些犯困。它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寻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觉,忽然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吓得它猫躯一震,嗷一声跳出老远。
江景好像没注意刚才差点踩到它,一阵风一样冲出卧室,接着外面的门砰一声甩上。
九月在原地懵了好一会,蹑手蹑脚地探头看了一眼,江景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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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十五,安检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杨潇低头看了眼手机,对季殊容说:“陆宴说他跟许劭去警局了,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季殊容神情没什么波动,只是点点头。
“江景一直不接电话,我就说这小子起不来,这会估计还在睡。”
登机提示在大厅响起,杨潇收起手机,下巴朝安检口一点:“快到时间了,你赶紧过去吧。”
季殊容不紧不慢地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偏头看了眼身后。
机场门口人来人往,都是些陌生面孔。
杨潇莫名其妙地看过去:“你在等谁啊?”
季殊容笑了笑,没说话,在最后一遍响起的提示声中进了安检。他没再回头,自然也不知道门口处匆匆闯进一道身影,飘忽焦急的视线蓦地落在他身上。
周围人来人往,江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光洁的地板倒映出他的脸庞。
他跑得太急,喘不过气,撑着膝盖平复呼吸。
视线中季殊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良久后江景垂下眸子,看着地面上气喘吁吁的自己,有些狼狈,也有些好笑。
明明不想来的,可还是一时冲动赶了过来。路上红灯亮了一片,出租车寸步难行,他在不远处的路口下车,用尽全力往这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杨潇打完电话,转过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问:“江景?你怎么在这?”
江景缓缓直起身子,仍旧垂着头。他有点难受,不想说话。
杨潇看他这样,大概也明白过来,安慰道:“没事,老季就去出个差,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江景缓了一会,声音有些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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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殊容走后,江景的生活好像没什么变化。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起床,每天翻墙进学校,上课就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听一半睡一半,放学后跟赵瑜、李帆打会篮球,然后踩着落叶去酒吧打工。
不会的题可以问老师,想喝酒了就去吧台点,替班的调酒师跟他日渐熟悉,每次都能聊上两句。
有时候江景下意识看向吧台,会有一种一切都是一场梦的错觉。
好像那个名叫季殊容的人从未出现过,他只不过是喝醉睡了一觉,醒来一切都没变。
但这种错觉很快就被心里越积越多的酸疼和思念戳破。
已经过了三天,除了离开那天中午季殊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到了。此后就再无音讯。
江景每次点开时隔多日的聊天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都太刻意,说什么都不够。
后厨那个狭窄昏暗的角落被箱子堆满,落在角落里的笔被扔进垃圾桶。家里的餐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冰箱里的果蔬烂了大半。他又开始颠三倒四地生活,一日三餐除了泡面就是面包,偶尔跟朋友出去吃一顿,喝多了也没人制止。
他跟人打架、唱K、喝酒、打游戏,空闲的时间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填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舒服一点。
但其实无济于事。
心里好像缺了一角,怎么填都填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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