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对上季殊容的视线。
“家里没有退烧药跟温度计,我出去一趟。”
季殊容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再睡会吧。”
江景说。
季殊容静静地看着他,没吭声。
江景只当他生病了没力气说话,走过去掖了掖被角,又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依然滚烫。
江景没再耽搁,把衣领拉到下巴,伞都没拿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淅淅沥沥的雨洗刷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阴冷的风席卷而过,银针一样刺透衣服,冷意无孔不入。
江景气喘吁吁地冲进药店,买了一袋子药。医生原本还想叮嘱一句“烧得严重要及时去医院”
,一抬头却见少年不见了踪影。
江景逆着风跑回去,进了家门才敢稍稍松口气。衣服湿了一半,乱糟糟的头发还在滴水,他脱下衣服随便擦了擦,拿着药进了卧室。
季殊容已经坐了起来,偏头看着风雨交加的窗外。
江景两步走过去,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先吃药吧。”
季殊容的视线缓缓移到他脸上,眉心动了动,哑声道:“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江景身上还带着潮湿的雨气,冰凉的指尖被水杯暖得热乎一点。他把杯子塞进季殊容手里,盯着他说:“把药吃了我就去换衣服。”
季殊容老老实实吃了药,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江景装作看不见,把水杯放在一边,给他量了量体温。
38。5°,还不是高烧。
江景这才稍稍放下心,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
他自己一个人生活惯了,感冒发烧囫囵吃点药就能挺过去,照顾别人还是第一次,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恨不得把所有能退烧的方法都用在季殊容身上。
于是他每个半小时给季殊容量一次体温,用棉签蘸着热水把他干裂的嘴唇润湿,然后一遍一遍地用热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退烧药伴随着强烈的安眠作用,季殊容睡得昏昏沉沉,任由他动作。
江景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烧总算退了一点。
下午季殊容一直没醒,江景几乎没见过他睡这么沉的样子,有好几次忍不住伸手探他的鼻息。
呼吸滚烫绵长,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地轻抚过他的手指。
季殊容侧着身子睡,露出来的半张脸带着病态的潮红,嘴角紧抿,看起来有些冷漠疏离。
印象中他一直是笑着的,好像对什么都游刃有余,好像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所以江景很难把“脆弱”
这个词和他联系起来。
可一旦联系在一起,就会让人有种无法言说的心疼。
江景静静地看他一会,半晌后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他蹲在沙发旁边,收拾刚才找药翻乱的抽屉。他把四处滚落的瓶瓶罐罐捡起来,凝眉端详一阵。
瓶子有大有小,里面是些五颜六色的药片和胶囊,瓶身上是些江景看不懂的文字。还有一些药片,不知道是些什么药,零星空出几个格,保质期已经过了好几年。
江景心里有些疑惑,一边收拾一边想着等季殊容醒了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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