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霸是开客栈酒楼的,延平县最大的酒楼醉仙居便是他的产业之一,他平日里也居住在此。
下午酉时,徐真早早来到醉仙居门口,却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对面的茶摊坐下,要了一碗热茶和几块小点心。
他在用心思考,该怎样才能让裘镇农接受传唤,跟自己回衙门?
哒哒哒……
这时,一辆拉煤的驴车停在眼前。
两名拉煤的车夫刚刚送完煤,口渴难耐,便停在这里喝碗热茶。
二人看到徐真身穿捕快服,眼中顿时透出几分畏惧,赶紧选了距离徐真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下。
徐真啜了口热茶,眼睛有意无意扫视了一番。
但见两名车夫浑身煤渣,满脸污渍,衣服上大补丁套着小补丁,可见其生活窘困。
再看拉煤的那头小毛驴,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似乎负荷的工作已经快要将它压垮。
只不过,后面驴粪球扑啦啦落下,让空气骤然变得浑浊。
嗬……
徐真看着朴实无华的驴粪球,出一阵无奈的苦笑。
好现实的世界,好“硬核”
的穿越……
几来,徐真想尽办法审视自己,结果却令他失望透顶。
没有系统,没有图书馆,没有老爷爷,也没有冲气运,甚至,连个高贵点的身份都没有。
没钱没势没人脉,无朋无友无父母。
这个世界里的自己,只有三件还算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是他父母留给他的祖宅;一个是他父母留给他的童养媳;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个在郡衙做牢头的亲娘舅!
或许,自己这个捕快职业也可以算一件,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很难保住了吧?
想到此,徐真的思绪又转回到案子上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想起在退堂之前,县令宋知礼的表情:瞳孔微微收紧,鼻尖上挑,嘴唇紧绷,这是一种典型的心怀鬼胎表现。
看来……这位宋县令精明得很呐!
他之所以将原告收监,显然是要把事态控制在县衙之内,只要老汉出不去,便不会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
这样一来,等徐真前去传唤,裘霸便知道老汉在县衙告状。
裘霸当然不会接受传唤,而是会疏通关系,最后找到宋县令这里。
到时候,他再卖个人情给裘霸,不但少不了好处,而且还能把责任推开。
好一个如意算盘……
怪不得,宋县令会暗示程枭派自己这样一个小捕快过来。自己只是起一个传话的作用,传唤不到,宋县令便可以把自己当做替罪羊。
到时候,再有程枭那帮人落井下石,自己这份差事恐怕是很难保住了吧?
好啊……
这帮老狐狸……
刚想到此,但见醉仙居的大门忽然敞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来。
当先的是几名身材魁梧的家丁,后面则出现一个穿着红色长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
此人嘴里叼着葡萄,在如此清冷的气下,他胸口的衣襟竟然是敞开的,露着钢丝状的护心毛。
通过众人簇拥,和此人嚣张乖戾的姿态,徐真便已然判断出,此人应该就是延平县四大恶人之一的——裘霸!
根据徐真之前的打听,裘霸基本每日酉时外出,去到附近的几家花楼或教坊司玩耍。
此刻,众家丁正簇拥着裘霸在门口张望,似乎在等着后院的马车开过来。
好!
徐真重重呼了口气,大踏步迎了上去。
尚未去到近前,徐真便高声喊道:
“裘老板,这是要去哪儿啊?”
听到有人呼唤,众人急忙转头看向徐真,虽然看到徐真穿的是捕快服,但家丁们还是警觉护在了主人身前。
“哦?”
嘴里叼着葡萄的裘霸扒开家丁,好奇问道,“你是谁?”
“裘老板,不认识我了?”
徐真赶紧抱拳,中气十足自我介绍,“我是衙门的捕快陈铁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