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哭什么。”
庄纶追上裘锦程,“裘锦程,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滚开!”
裘锦程推开庄纶想要抓他的手,浓密的睫毛潮湿打绺,气势陡然弱下三分,“别逼我揍你。”
“要是揍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那你打吧。”
庄纶挡在裘锦程面前,“别打脸,遇上你爸不好解释。”
“我以前怎么没现你这么难缠。”
裘锦程抹一把眼角的泪水,他特烦自己这个破毛病,情绪一激动泪腺就跟着造反,格外破坏他冷峻严肃的形象。他绕过庄纶,说:“揍你一次,能被你念叨半辈子,我才不上当。”
裘二宝睁着葡萄似的黑眼珠,哼哼唧唧地蹭裘锦程的裤脚,做的一副乖巧的模样,竭尽全力讨主人欢心。
庄纶没追上来,站在原地看裘锦程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反复放映那一双水色淋漓的眸子,心中半是酸涩半是庆幸。裘锦程表面冷淡,实际仍困顿于两年前的恋情,他们真切地相爱过,愤恨地争吵过,半夜无人时,也曾拥抱亲吻过。
上学时的裘锦程不同于如今的冷静自持,桀骜不驯的青年人宛若昭昭烈阳,幽默爱笑、人脉广泛,走到哪都是呼朋唤友浩浩荡荡,气势如虹。他并非对庄纶百依百顺,独有自己的包容与浪漫,他会一边嫌弃庄纶技术烂,一边带庄纶打游戏,整晚屡战屡败;他会在庄纶旁敲侧击问他奇怪问题确认地位的时候,吊儿郎当地转移话题,提着午饭站在宿舍楼下,等庄纶一块儿吃。
裘锦程从没说过要庄纶改脾气,他以为爱是妥协忍耐。但在一次次质疑中,消耗的不止是爱情,还有裘锦程的勇气和骄傲。
爱是幸运,亦是噩梦。
裘锦程不觉得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
夕阳斜照,裘二宝趴在阳台上,看裘锦程玩赛车游戏。屏幕上花里花哨的卡丁车晃来晃去,突然喷气冲过终点,彩条飞舞,背景音打出名次【第二名!】。裘锦程放下手柄,拿起一颗冬枣放进嘴巴,门铃响起,武娟的大嗓门透过防盗门回荡在客厅中:“球球,开门!”
“来了。”
裘锦程站起身,走向玄关开门,问,“你怎么来了?”
“家里太安静,没意思。”
武娟走进来,“你干嘛呢?”
“打游戏。”
裘锦程说。
“给,蛋糕。”
武娟塞给裘锦程一个纸盒,“路过好利来买的。”
她弯腰换鞋,裘锦程把蛋糕盒放在茶几上。
“这周怎么样?”
裘锦程问。
“就那样,你呢?”
武娟问。
“凑合吧。”
裘锦程拆开蛋糕盒,刚坐下又听见门铃声,他抬高声音,“谁啊?”
“我。”
庄纶的声音传来。
“啧。”
武娟出一个单音,“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你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