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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页）
裘锦程眉眼弯弯，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搂着裘栋梁的肩膀，哼着歌走出厨房：“爸，咱爷俩喝一个？”
“行啊，上次老汪送我的高粱酒，在电视柜底下。”
裘栋梁扶着电视柜蹲下，拉开抽屉，翻出一瓶白酒，“他打牌输给我的，说是珍藏版，把他心疼坏了。”
“汪叔啥都心疼，上次输给您一袋米，说什么珍藏版东北大米。”
裘锦程说，“也就您信。”
“你懂什么，这叫那个那个，给足情绪价值。”
裘栋梁整天和孩子打成一片，时髦得很，网络流行词信手拈来，他抠开包装盒，拿出酒瓶，给自己倒半杯，给裘锦程倒三分之一杯。
“嘛意思。”
裘锦程说，“爸你瞧不起我酒量。”
“酒伤肝。”
裘栋梁说，“尝尝得了，别当水喝，剩下的做菜用。”
“您就是想做菜。”
裘锦程端来一碟花生米，两包小咸菜，说，“最近有什么新鲜事，讲来听听。”
“没嘛事。”
裘栋梁说，“一个孩子跳楼，一个孩子退学，一个孩子在厕所生小孩。”
“这叫没嘛事。”
裘锦程说，“有嘛事是指海啸把学校淹了？”
“跳楼那个被劝下来了，退学的换了个班接着上，生小孩那个，被警察带走了。”
裘栋梁说，“总而言之是没闹出人命。”
“生小孩那个算一条人命。”
裘锦程提醒。
“小孩没活。”
裘栋梁说。
裘锦程呛了口酒，咳咳咳半天，说：“行。”
“学校加上教职工，一共一万七千人，这个星期才出三个事。”
裘栋梁经历过大风大浪，见多识广，心态稳定，“已经是平安的一周了。”
“您是真厉害。”
裘锦程说，“我记得我八岁那年，弘毅才五个班，二百来人。”
“你五岁的时候，我总算说服你妈掏一笔钱创办钳工班，我记得很清楚，三千块。”
两口酒下去，裘栋梁打开了话匣子，“我拉着你陈叔，家具厂的老钳工，给小孩们儿授课。买锤子啊钉子啊，一点点教，一个孩子一节课收十块钱，第一节课收了五十个孩子。”
“后来开电工班、厨师班、面点师班等等，不吹牛，咱天津市各行各业的专家，我都认识。”
说到兴奋处，裘栋梁直拍桌子，“要不你以为你爸那个市先进个人的奖状怎么来的。”
“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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