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汤一白立即和6于飞快步离开了操场,直到看不到那位军纪老师了才放慢脚步,把项链递给6于飞:“给你。这条项链挺特别的,是不是很贵重?”
6于飞简略地说:“不,只是有人送给我的。”
项链的吊坠大概是被汤一白握着碰到了开关,像贝壳一样张开来,露出上盖里嵌着的一张小小的人物肖像照片。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后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那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年轻华裔姑娘,有着一头柔软乌黑的长,眉目如画,神情娴雅,唇边噙着一抹盈盈浅笑,似乎下一刻就要开口说话一样。汤一白惊艳之余,莫名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6于飞微微蹙了下眉头,动作有点粗鲁地把吊坠从汤一白手上拿走,然后合上盖子,大拇指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外壳上的花纹。
汤一白感觉他并不想让自己看到那张肖像,心里隐隐有点失落,就尴尬地没话找话:“她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
难怪6于飞把这个吊坠当成宝贝一样,要是他也有这么出众的女朋友,还送他一样东西,估计也会当成宝吧。
6于飞把项链重新戴在脖子上,随后抬眸瞪着他:“乱说什么,她是我妈!”
“……”
汤一白刚才那点失落突然就烟消云散,惊讶地笑道:“原来是你妈妈呀!我说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呢,感觉很亲切,你和你妈妈长得挺像的!”
6于飞不自觉地唇角微微上扬:“是啊,小时候很多人都这么说。”
开学这么久了,汤一白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自内心的微笑,眉梢眼角的神态与其母几乎如出一辙,就像暗夜里绽开了一朵花,让他差点又看呆了,过了一会儿才由衷地说:“6于飞,你笑起来真好看,更像你妈妈了,平时要是多笑笑就好了。”
那样肯定会受到很多同学的欢迎和喜爱。
黑暗中6于飞脸上有点热,立即把嘴角拉下来,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汤一白说:“你妈妈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还很年轻吧,好像跟我们差不多大,她现在……”
话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因为6于飞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显然自己触及了他不愿意提及的禁区,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什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6于飞却并没有作,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告诉你也没什么,这张照片是我母亲在大学期间拍的,项链也是她留下来的遗物。毕业后母亲别无选择,在军部的安排下和从未见过面的我父亲结婚了,婚后跟随父亲四处征战,出生入死,我就是在战场上降生的。
在我十岁那年,由于父亲的疏忽大意,母亲在一场大战中不幸意外牺牲。当时我也在场,虽然已经觉醒为哨兵,但力量太微不足道,不但没能救下母亲,自己也伤到了头部,康复之后精神体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
汤一白曾经疑惑不解的一些事,关于6于飞的那些疑问,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出生于平凡普通的人家,有时常吵嘴却恩爱的父母,有对自己宠护有加的哥哥,日子过得简单而幸福。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经历了6于飞这样惨痛的遭遇,肯定一样会很难过。他一时间心里又酸又软,不知道要如何安慰6于飞才好,小声道:“那,那你父亲呢?”
6于飞的父亲既然是军人,那肯定是一名哨兵;母亲既然能跟着一起上战场,应该就是一名向导。汤一白想起伊莱说过的“匹配婚姻”
,有些哨兵和向导战士在被安排结婚前可能并没有多少感情,一旦结合就要被信息素绑定一辈子,一方死亡另一方会极其痛苦,要么追随而去,要么就郁郁终生。
6于飞冷笑道:“他好得很啊,在我母亲的辅助下战无不胜,晋升度跟做了火箭一样,哪怕妻子离世也对他造成不了多少影响,不耽误他继续建功立业。这些年他基本上都住在军部,我周末回家干什么?就算回去了也没人。呵呵,对他来说,妻子孩子算什么,军部才是他的家,军衔和荣誉才是他的最爱,值得他一生去追求。”
汤一白不禁又想起卡斯兰上将与妻子可歌可泣的故事,两厢对照真是鲜明的对比。
6于飞提到父亲时脸上带着难以释怀的怨恨与尖锐的愤世嫉俗,以及对自己亲眼目睹母亲牺牲却无能为力的自责与痛苦。十岁以后他恐怕就一直生活在灰暗的世界之中,始终没能从母亲意外亡故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也不愿与父亲和解,所以就算家在中心城,周末也从来不回去。
汤一白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为6于飞的身世感到难过,另一方面又觉得他的想法似乎有些偏激了,对父亲过于苛责,也给自己套上了太过沉重的枷锁。
可是自己做为一个外人和晚辈,不方便对6于飞父母的感情进行评判,想要伸手给6于飞一个拥抱,又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思来想去半天,只能干巴巴地说:“你那时候还小,不是你的错,你妈妈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你能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快快乐乐地生活。还有”
汤一白把小乌龟从精神领域里召唤出来,托在手掌上,郑重其事道:“你没有精神体也没有关系,我有啊,团团很喜欢你的,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跟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