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看起來是想要做出副兇狠神情,在他眼裡倒像是裝成老虎的貓咪,連叫聲都細聲細氣。
「怎麼?」他瞧了眼水龍頭,「騙我過來的?」
貓咪卻忽然卸了力氣,腦袋咚一下倒在他肩膀上,聲音悶悶地說:「不騙你你怎麼肯過來。」
又抬起頭,直勾勾盯住嘴唇,毫不掩飾:「你有沒有想對我說的?」
倪諍輕哂:「說什麼?臨終遺言?」他垂眼望藍焉:「想揍我一頓還是怎麼?」
藍焉惱:「什麼揍你一頓!」摸索著去扣他的手,把手指塞進他的指縫:「你之前說不能再見面,我答應了,但我又反悔了。」
「嗯。」
嗯什麼嗯……藍焉心裡不快,都來花店這麼多次了,也算反悔很多次,怎麼就一句話都不和我說?哪怕是責怪呢?哪怕是說藍焉你這個瘋子怎麼答應了還老在我面前晃悠——
真沒想說的?
「好吧,不說算了。」他又往前,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我反悔了,你一點都沒有不高興?」
他仰起臉笑:「做錯事該受罰,你要不要想想怎麼罰我?」
這話實在語出驚人,倪諍盯他半晌,有些無可奈何:「第一次見有主動討罰的。」
藍焉被他盯著,耳尖已紅得和煮熟的蝦沒有兩樣。還沒等再想些話來辯駁,倪諍忽然低頭吻下來。
藍焉猛地閉起眼,身子不受控地抖了抖。
撬開,深入,接著舌尖被輕輕咬了一下。
「算罰麼?」
嘴唇柔軟的觸感消失,睜開眼,那人似笑非笑,正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
第46章一定要等
兩人之間安靜幾秒,門外倪謹和小周的談笑聲清晰入耳。藍焉這才刻意放輕音量,幾乎用氣聲道:「就這樣?」
得寸進尺。
話問出口後知後覺開始發怵,真是沉不住氣,如此輕而易舉討得一個短暫的吻,心就酥酥麻麻安定不下來,飄飄然企圖試探那人的底線。此舉實在危險,好在倪諍表情瞧不出什麼波瀾,頓了頓說:「那還想怎麼樣?」
「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樣嗎。」他語氣淡淡,一副早已看透他內心的樣子,「說要討罰,我能罵你一頓還是打你一頓。」
心思被戳中,還是堅持嘴硬:「你要是真罵我一頓倒好了,可你就是什麼都不肯跟我說,我永遠猜不透你心裡在想什麼。」
於他,或許於所有人,倪諍的內里世界是巨大的未知。九年前是,九年後也是。
藍焉聲音里摻了些不自覺的埋怨,本意倒不是真想在此刻質問出什麼來,畢竟步步緊逼也沒意思。然而聽者有心,張了張嘴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