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实际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说工作之外的事情应该不是不可以。组长结结巴巴开口:“傅长,我…我的女儿是长夫人的粉丝,明天是她生日,我就想问问您能不能跟夫人要一张签名照…如果不方便的话…”
他垂着头,没敢说自己也是阮绥音的粉丝。
“可以。”
傅斯舟说。
“谢谢傅长!”
他出去之后,傅斯舟拿起了桌角的杂志。
阮绥音穿着在傅斯舟看来很普通的高领针织衫和深蓝色长风衣,插着衣兜斜靠在关了一半的电梯里,微垂着眼睑看向电梯外,眼神淡淡的,不温不冷,在被调成蓝调的灯光下又滤得更加朦胧。
这本杂志是他们的恋爱绯闻最初的来源。
傅斯舟“偶然”
被拍到拿着这本时尚杂志走进军科部大楼,而之后不久阮绥音脖子上又挂着傅斯舟任职军团少将时中枪遗留的弹壳出镜。
尽管隐晦,但架不住阮绥音自带的极高关注度。
最后傅斯舟出现在阮绥音演出后台的照片直接将两人推上了各大网站头条,阮绥音也会三不五时留宿于傅斯舟的公寓,而几个月后,他们便适时在阮绥音的巡回演唱会开始之前公布了婚讯。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以至于尽管外界对这场婚姻有种种猜测,祝福艳羡的声音仍然占主流。
阮绥音很美,傅斯舟不得不承认。但不知为何,与那双眼睛对望时,傅斯舟总感到本能的不适,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被这美貌皮囊掩盖,却从他的眼睛里势不可挡地溢散出来,阴暗又潮湿。
但等傅斯舟想要去探询时,又会现那一切、包括他这个人都像一团迷雾,让人看不分明,只能感知到许多秘密和不可控因素的存在。
而傅斯舟不喜欢秘密、更不喜欢脱离自己掌控的东西。
阮绥音不过是一只栖枝的鸟儿,他只需要保持美丽温顺,攀附傅斯舟这棵蓬勃生长的巨树,然后在枝尖操着那天籁之音啼鸣吟唱,为大树吸引阳光和养分,这就足够了。*
如今的水星娱乐最早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工作室,是多年前的高中同学段奕明赌阮绥音那把天籁之音和美艳面庞、为他开的工作室,并为他取艺名mercury。
最初整个工作室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那时段奕明既是老板,也是阮绥音的助理和经纪人,亲自陪着他参加节目,给他拍短视频引流,为他去东奔西走谈工作。
而阮绥音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和投入,在一档歌手节目里一炮而红、越爬越高,赚钱如流水,最初的小工作室才慢慢壮大成为今天的水星娱乐。
如今水星娱乐签了许多艺人,红的也不少,但阮绥音仍是最得重视的那一个,许多相关事务都由段奕明亲自负责。
一进公司大厅,就能看到那两层楼高的电子屏海报,阮绥音织着绒羽的灰色长遮了半张脸,微睁的眼瞳雾光朦胧,和着眼角两颗痣流淌出亦美亦悲的泪。
一路进去,公司里的员工和一些小艺人都十分恭敬地向阮绥音问好,尽管心情不佳,他还是礼貌点头,但面对这些内部人员,他已然不似对外人一般亲和热情。
“mercury来啦。”
刚走出电梯,收到陈帆信息的蒋楠便很快迎上来,“找段总有什么急事吗?”
阮绥音没回答,只是冷着脸问:“他在哪。”
“段总…还在开会…”
蒋楠也察觉到了阮绥音的不对劲,打了个结巴才有些为难地说。
阮绥音顿了顿,想来想去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敢相信段奕明真的会做出这种事,便试探着问道:“段奕明知道徐可阳会参加这档节目么。”
“徐可阳…?”
蒋楠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如实答,“知道啊…嘉宾名单都在节目组过来的文件里有…”
阮绥音的脸色更难看了。陈帆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着情绪,但收效甚微。
阮绥音自始至终都理解段奕明和蒋楠让他参加这档节目的用意,这半年来他都忙于巡回演唱会和新专辑筹备,粉丝们自然是会时时关注他的动态,但如今仍然在不断吸粉的他更需要在路人观众那里多露面,保持曝光度,这个时机上一档节目的确非常有必要,而这档节目是同类节目中热度最高、班底最好的一档,可以说是他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一直以来他都无条件地信任段奕明,因此关于工作的事情他从不多过问,只是乖乖服从段奕明对他的所有安排。尽管这档节目有徐可阳出席,但只要段奕明事先告知他这件事,他想自己多半还是会同意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