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从善如流,将两味丹药先后服下,旋即也不纠结是否洁净,便往地上一坐,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
“炁者,身之根本,知炁之可以聚,则知炁之可以运矣;知炁之可以运,则知炁之可以炼。”
许恒默默回想起《玄门冲和篇》的内容,此篇他早已经读的滚瓜烂熟,不知道多少次在脑海之中,模拟炼炁之景,如今真正开始尝试,心中已经有了条理:
“炼炁之法,先闭窍穴,多入少出;其后缄口,舌抵上颚;复想身中之炁,随息出入,上至喉舌,如饮甘霖,以意送之,下贯重楼,抱元自安……”
凌灵秀觉不过片息,许恒就已入了定中,一呼一吸之间渐渐长入短出,身上便有幽玄深深,绵绵泊泊的气机缓缓升起,不由点了点头。
许恒能够顺利进入状态,在她预料之中,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许恒这种状态,并没维系下来,却见他的呼吸之间,入着愈长,出者愈短,没过片刻,竟是只余进,不余出,又再过了有片刻,索性彻底没了嘘吸。
“这是……”
凌灵秀一双翦水不由微微睁大,颇觉不可思议:“这便入胎息了?”
胎息者,不动不摇,不忧不惧,不思不想,谓之大定,这是炼炁术的玄妙境界,炼炁之时能入胎息,妙处数之不尽,修行起来一日千里,只是最为寻常的好处,传说之中,甚至能够增长根本,提高真炁之限……
自然,不想也知,得入胎息绝非一件易事。
许多人以为,不以口鼻嘘吸,如在胞胎之中,即是胎息,实则差之万万千里。胎者元其神,息者住其心,自心性也,不能明此道理,缪入其中,如入幻境,空持假象,自害而不知;即使明白此理,强求刻意,也难自得,念头不住,终究徒然……
可见得入胎息,实在可遇而不可求。
凌灵秀摇了摇头,既入胎息,已合炼炁真髓,自然不会行差踏错,动摇根本,也不需她如何护法了。
话虽如此,她也不好悄然离去,只得走到一旁坐下,看着许恒怔怔出起神来。
太阳攀至天中,又往西山而行,早已过凌灵秀心中为许恒定下的一个时辰许多。
凌灵秀倒也不觉无趣,只是不知过了这么许久,师父会不会现她悄悄跑了出来……想着想着,凌灵秀的思绪也不免走得远了。
……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动静,凌灵秀回过神来,这才觉许恒胸腹起伏,已经开始有了呼吸,气机也如落潮一般,缓缓退了下去。
“要醒了。”
凌灵秀正自思量,许恒已经睁开双目,下意识地舒展身躯,忽觉动作之间,仿佛拉开一张劲弓一般!似乎身躯上下的每一寸,都在齐齐力铮声。
“这是……”
许恒不由用力握了握拳,便有充盈的气力涌溢而出,一种沉疴尽去之感油然而生。
此时此刻,许恒感觉自己恐怕已经有了千斤之力,这绝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因为真炁的壮大所带来的力量。
“炼炁三重。”
许恒内感真炁,不由自言一声,目露讶然:“怎会如此之快。”
只此一次炼炁,他不仅重新踏上了修行之路,还有了出乎预料的进展,甚至已经过了以往的修为,难道高深炼炁术与下乘炼炁术间,真有如此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