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大强,大学毕业已满八年,年方三十二,性别:男,民族:汉,现供职于某一家民营工程企业,主要从事工程施工工作,确切地说应该叫做“施工管理人员。”
长期的超负荷工作和生活压力使我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有时需要服用助眠的药物才能入睡。我家里不只有逐渐变老、白发增多的父母,更有会“打酱油”
的幼童。而且,我还有数十万的房贷和车贷。对我而言,我就是处在一个“一地鸡毛”
的环境当中。掐指一算,年龄的增长并未为我带来美好的现实,我需要向这个世界“妥协”
,我只有努力,其他的想都不用想。
在“丰满”
和“骨感”
之间,我当然希望选择“丰满”
。然而,现实却只给了我“骨感”
。
五个月前,也就是去年的八月份,我所在的公司因为经济效益问题而宣布裁员,而我就在这批裁员的名单之列。因为这个公司的待遇并不算太好,我本打算“跳”
出去另谋生路,将此公司“开除”
。不成想,公司先行一步,将我给“开除”
了。这一切都是在我未完全做好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的。一时之间,我陷入了深深的“泥潭”
之中,我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
公司此次裁员共计裁掉四人,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或许,我在此时才真正明白到底什么叫做绝望了。每当我躺下的时候,我基本上都会望着天花板发呆上十分钟。这其中的五分钟是留给未来展望的(当然这只是空想),另外五分钟是我想象家庭和孩子的时刻。
临走之前,我花了一上午外加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办理完了“离职手续”
。仅是签字我就找个六个部门儿,最后一步是找经理签字儿。我想让经理给我一部分离职“补贴”
,可惜我费劲口舌却啥也没有得到。我是失望加绝望,心疼加肉疼。没办法,我说了等于白说,还不如留口唾沫润润嗓子。倒是副经理还算有点儿“兄弟情义”
,他说今年公司行情不好,需要调整一下管理机构,以后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不管怎样,大家在一起还都是兄弟,临走之前在一块儿吃个饭,也算是兄弟们没有白相处云云。我说这“散伙饭”
就不用吃了,我找个地摊儿一样能吃饱,哪怕是吃个煎饼卷大葱也无所谓。副经理只是叹了口气说,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
从此,我跟这个公司彻底“分道扬镳”
了,这个公司也就变成了我的“前公司”
,同事也就变成了我的“前同事”
了。
在我准备出发的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下起了瀑布一样的大雨。我冒着雨返回宿舍楼,准备去收拾一下东西。此时,这里是一片“人去楼空”
的景象(他们都去办公了),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幽灵似的在楼道里穿梭着。我打开房门,看着伴我度过无数酸甜苦辣岁月的床铺,我的心脏开始颤抖。我走向阳台,望着外面的雨幕,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我猛地吸了两口,然后又将这支烟给掐灭了……最后,我将这支只燃烧了几秒钟的香烟攥进了手里。烟折了、烟断了,就像是一只被我给捏死的虫子。我打开窗户将这支已经化作“尸体”
的香烟扔了下去。随后,这支已经“死掉”
了的香烟顺着“汩汩”
的雨水流进了下水道。我望着窗外犹如瓢浇一样的大雨,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眼前的那座假山也变成了两座……
我提着行李又顺着走廊返回了办公室——这也算是我向公司做最后的道别吧。我时不时看到一些同事拿着一些文件从我身边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哦,对了,从此刻开始,那些办公楼里的员工我不能再称呼他们为“同事”
了,应该叫做“前同事”
才对。
有“前同事”
看着我手里拿着的“离职报告”
,便带着一种既吃惊又惋惜的表情看着我,他们给我说的话我永生难忘:“老朱,一路走好。”
“强哥,你还欠我一顿火锅呢,你走的也太快啦。”
“老朱,咱弟兄们再也聚不了啦,这次分别相当于永别了。”
“大强,下次再见的时候估计就得是下辈子啦。”
……
他们在向我这个“遗体”
做最后的告别。
保安大哥看我在大厅里转悠,便问:“大强兄弟,你在这干嘛呢。”
我略带伤感地说回答:“大哥,我离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