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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页(第1页)

  肾脏捐赠卡

  圣美用拇指和食指从对角线的方向夹着捐赠卡,横竖看了好几遍。自己是什么时候去办理了肾脏捐赠手续的呢?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想来确实有些蹊跷。最近自己老是看见一些与器官移植有关的消息、报道,真不可思议。以前自己根本不会留意这类东西,然而这几天却突然在各种地方接触到这样的事情。或许,以前就一直有很多与移植相关的信息,只不过自己不感兴,从而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可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注意这些问题呢?圣美实在是想不通。

  冬天过去,的一年来临。气温回升,樱花绽放。

  六月中旬的一天,利明一回到家就紧紧抱住圣美,欢呼道:&1dquo;成功啦,圣美!通过了!”

  &1dquo;通过了?通过什么了?”

  利明兴奋地告诉惊讶不已的圣美:&1dquo;是《自然》!”

  激动的利明抱起圣美在空中转了一圈。但圣美还是没听明白。

  &1dquo;等一下,先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1dquo;我写的论文被《自然》杂志采用了!今天收到了采用通知书,你看!以前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一定要在一流的学术杂志上表论文!”

  这么一说,圣美倒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利明在淡到一流的世界性权威学术杂志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自然》。

  &1dquo;这么说来&he11ip;&he11ip;”圣美终于有点明白&1dquo;事态的严重性”了。

  &1dquo;对呀!怎么样,你丈夫厉害吧?不为我高兴吗?”

  &1dquo;太棒了!”

  圣美紧紧地抱着利明,本想说一句祝贺的话。

  可这时,嘴里却冒出了另外一句:&1dquo;好可爱,利明。看来你果然是我要寻觅的男人!”

  圣美吓了一跳,捂住了自己的嘴。

  &1dquo;傻瓜,圣美。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利明困惑地说道。圣美连忙摇了摇脑袋。

  &1dquo;不是的,刚才那个&he11ip;&he11ip;”

  &1dquo;怎么啦?”

  &1dquo;我爱你!”

  圣美慌忙挣脱利明的拥抱。

  那不是自己说的话。刚才有什么东西擅自操纵了我的嘴!

  圣美顿时感到一股寒气猛烈地向自己的背上袭来。圣美突然对自己的肉体产生了无比的恐惧。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黏糊糊地贴在体内,正在自己的身体里蠕动着。圣美真想脱掉身上的一切东西,奋力跑出去。而利明又一次拥抱了过来。圣美的身体在利明怀里变得僵硬起来,她一边出着冷汗,一边在不停地颤抖。

  一周过去了,又到了按惯例举行药学系公开讲座的日子。

  药学系共有十六个讲座,每年由其中的四个讲座轮流举办演讲。今年,利明所在的讲座也要参加演讲。

  公开讲座的当天,利明准备到药学系去,在教授演讲的时候协助播放幻灯片。圣美不经意间主动说道:&1dquo;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那天是晴天。和利明初次见面的时候天气也是这样,药学系的校舍上空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蓝天。

  石原教授的演讲安排在下午的第一场。利明和圣美提前十分钟走进了演讲厅。趁利明整理幻灯片的这会儿工夫,圣美在教室里踱来踱去,并不时透过窗户眺望着外面的景色,圣美总觉得自己的行为缺少一种真实感,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走路的过程中,双脚是否在一步步地交替前伸。圣美产生了错觉,自己的肢体仿佛已经和自己的意识分道扬镳了。

  &1dquo;我们的身体里居住着大量的寄生虫。”

  石原教授开始了他的演讲,语调和上次完全一样。利明按照教授的指示一张张地切换着幻灯片。其中有一半的图片都是圣美上次听讲座时见到过的,只不过在有了现的地方用其他的数据进行了替换。

  圣美目不转睛地盯着幻灯片的画面,认真听石原教授讲解。比起上大学的时候,自己对讲座内容的理解更深入了。即便是最的数据,圣美都能看懂它的意义。教授的解释很快就被大脑吸收。而且,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对未知事物的理解,倒不如说是唤醒了过去遗忘掉的知识。连圣美自己都很惊讶,没想到对自己来说,讲座的内容竟如此易懂。

  不一会儿,幻灯片的放映结束了,教室里恢复了照明。石原教授大致讲完一通之后,重又说出了那句一成不变的台词:&1dquo;&he11ip;&he11ip;那么,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请&he11ip;&he11ip;”

  这时,圣美的右手活动起来了。

  当圣美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只手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手指伸得直直的,手臂还紧贴在耳边,完全是小学生一般的举手姿势。

  一时间、石原教授愕然了。好几个学生扭过头来,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圣美,而在圣美身后整理幻灯片的利明则显得狼狈不堪。

  &1dquo;&he11ip;&he11ip;那好,请那边的那一位。”石原教授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圣美的位置。

  圣美站了起来。木制的椅子出&1dquo;咣当&1dquo;的声响。圣美一边起立,一边想:大概是在做梦吧。也不知什么时候,圣美开始讲起话来。但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1dquo;刚才您在演讲中提到,寄主的细胞核已经使线粒体变成了自己的奴隶。的确,线粒体的dna中除了iRna和rRna之外,只记录了极少量的与电子传递系统有关的一部分酶的遗传密码。由此看来,线粒体是根本无法单独存活的。您解释说,那是因为细胞核夺走了本应由线粒体保存的遗传信息。但是,如果仅凭这一点就断定线粒体已经沦为细胞核的奴隶的话,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呢?这个问题,我们可不可以反过来思考呢?我的意思是说,线粒体也有主动将自己的基因送入细胞核里的可能。目前,我们还没有得到细胞核染色体组的完整序列。说不定线粒体悄悄送入细胞核内的重要基因就隐藏在我们尚未作出分析的部位上。如果这些基因编码出的蛋白质是能让线粒体随心所欲地操控寄主基因的夏制与编码的某种未知的核转运受体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呢?这样一来,寄主与线粒体之间的关系将会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能否认,这种假设也是成立的。也就是说,我们是否也可以这样考虑: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原本是寄生虫的线粒体会把寄主变成自己的奴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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