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璇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说我要不要回去?”
杨氏以为她真的在问自己,急于表现,一股脑儿地说:“回去当然要回去,不然不就便宜钱珍珍那小蹄子了吗?不过若依我说,定要把季文明以后的俸禄安排,家里的田产出息,进项出项全扯个明白,这才能回去,不然什么好处都没得,岂不亏大了。”
见傅芷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杨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大自在地抚了一下鬓角:“阿璇,你嫂子我是个俗人,就只看得见银子,什么情情爱爱的,哪有白花花的银子可爱。我说话粗俗了点,你也别见怪。”
这倒是杨氏一贯以来的作风,傅芷璇被她逗笑了,一扫心中的郁气,赞道:“嫂子说得有理。”
像杨氏这样的人也许活的更开心,更自在吧。
不过杨氏说得何尝没道理,情爱一事最是缥缈不定,今日才情比金坚,明日就可能撕破脸,反目为仇,哪比的上银子实际贴心,一辈子都不会变心。
傅芷璇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内室。
傅松源靠在床头,辛氏在一旁抹泪劝他:“大夫说你这病都是气的,你别气了,天意出了远门还没回,你若再病了,咱们这个家怎么办啊?”
傅芷璇走过去,蹲在床边,跟着道:“父亲,母亲说得对,你不必生气,女儿心里都有数,不会吃亏的。”
傅松源瞥了辛氏一眼,道:“我想喝你熬的红枣粥。”
辛氏听了,连忙站起来:“好,我这就去。”
等她一走,傅松源沉下了脸:“阿璇,你若不想回去,不必勉强。”
傅芷璇弯起唇笑了:“父亲,无妨的,我心中有数。”
反正她也在季家呆不了多久了,多忍两天又如何,而且也说不清究竟是谁忍谁,大家其实是两看两相厌。
傅松源见她脸上无丝毫的勉强之色,心稍定,询问道:“那季文明今天的提议,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他是铁了心要娶那钱氏。”
傅芷璇不以为意地笑了:“父亲莫急,他想娶就娶,族里人就会同意他娶吗?”
兼祧毕竟是在南边比较盛行,在北地还不被大多数人接收,再说三叔又是那种情况,季老太爷和族长不会轻易同意他的。
傅松源一想也是,自己太着急了,他季文明说兼祧就兼祧了,这事关乎宗族,岂能任由他一人说了算。
他就不信了,季家族里都是那等不明事理的糊涂鬼,随便季文明胡来。
只是这也不能傅松源开心,他看着女儿如花般娇艳的容颜,却蹉跎在季文明身上,心中暗恨:“一时不娶,以后呢?”
就算不娶,但有钱珍珍这么个三品参将做靠山的贵妾,她又先怀了孩子,若是一举得子,女儿哪怕是正室在夫家的地位也一样岌岌可危。
说到底,还是他这做父亲的无能,否则季文明怎敢如此欺负他的女儿。
傅芷璇知道父亲还在钻牛角尖,但她也不敢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一来是怕刺激到他,二来怕被母亲知晓,传了出去,落入季文明的耳中,让他有了防备。只能错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父亲,我听丰源商行的人说,他们家的商队已经过了罗河,只要不遇上暴风雨和大雪天气,再过五六日,大哥应该就能回来了。”
果然听了这消息,傅松源的精神明显一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头告诉你母亲,免得她担心。”
傅天意是他们夫妻唯一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夫妻俩如何不担心。傅松源虽然嘴上气这个儿子不成器,但心里还是惦着他的。
傅芷璇顺着他的话道:“好,大哥回来了,父亲也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