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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2页)

喻盼儿预感不祥,声音略略发颤,道:“叫他作甚?他什么用处也抵不上……喜麟出了什么事,不妨与儿直说了吧。儿几经大难,没什么……撑不住的……”

她虽这般说了,萧奈却还是不好与他直说,只稍稍护着她,跟在她身后,入了厅堂。盼姐儿精神不济,虽强自硬撑,却还是被萧四郎哄着回屋歇息。这操刀鬼一个人在前厅候了许久之后,醉醺醺的阮二总算现身,见了他,自鼻间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随即眯着眼儿,拢着袖子,嘲弄道:

“我还道现如今还有人登门,必是仁义之辈,可擦亮眼睛一看,这不是操刀鬼萧四郎么?人都道你是狗,哪家有银子都嗅得到,专替显赫人家做事。现如今我家里倒了,给不起狗粮了,好心奉劝你一句,萧捕头还是赶紧找下家吧。”

萧奈挑了挑眉,对于这般冷嘲热讽也是早已习惯,只抱了抱拳,平声道:“二郎说得有理,咱确实是个晦气之人,报丧不报喜,二郎不愿意看见也实属常情。只是二郎的那位妻弟,昨夜失去影踪,现在被我底下的捕快找着了,只是人已没了气儿。探查过了,该是小孩子遇着了甚想不开的事儿,自己投了井。还请二郎与娘子节哀。”

阮二郎这酒,惊得立时就醒了九成。

作者有话要说:  徐将军之所以穿大氅,全是因为大氅是心上人寄来的,肯定不是因为作者的恶趣味。。。

☆、91|01

蜿若惊雷蛰蛟煦(三)

闻得那名唤喻喜麟的小儿投井自尽,或是因国公府再多落败,抑或是因自己耳聋之故,流珠还是颇有几分震惊,又暗自念道:这人啊,不怕一直落魄,怕就怕一下子从天上跌落地里,抑或从泥鳅一步升天。再思及瑞安天分稍显不足,虽说为人刻苦,勤恳不怠,但是勤奋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总会有运气不济的时候;如意天性聪颖,性子却难免易于浮躁,若是有一日遇了难事,也不知会否如这喻喜麟经受不住,走了绝路。

这般想着,阮二娘便在晚膳时候,委婉地点了一点。瑞安倒是有些伤怀,捧着饭碗道:“到底同窗一场,虽说我俩向来不大对付得来,但那不过是些小事儿而已。怎么说没就没了?”

如意却冷哼道:“儿上次从那摊子边上驾车而过,还瞧见阮二郎撒酒疯,打骂喻小郎了,骂他是不中用的聋子,连客人说的价钱都听不清,白白被人占了便宜,将他那字画贱卖了出去。依儿说,喻喜麟之死,一部分怨他自己不争气,另也怨那阮二郎和他姐姐,根本就是将他逼上了死路。”

流珠阖了阖眼儿,微微挑眉,话音轻平,听不出情绪来:“无论如何,只要人还活着,有一颗出头的心,便是最后出不了头,也总归能过得不错。正所谓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便是这个道理。怕就怕,别人难为自己,自己也难为自己。留得青山在,休要怕没有柴火烧。”

瑞安听得糊里糊涂,只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暗自咀嚼这话的意思。如意却是飞快地望了流珠一眼,又将眼神儿收了回来。

华不在扬,祸不旋踵。约莫半个月后,流珠被傅辛召入宫中,说是探望久病在榻的阮宜爱,实则是被压在龙榻上,受了那人好一番折辱。那男人撒了气,纾解了心中积怨,但光赤着精壮上身,闲闲地倚在榻上,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趴伏在软榻之上,肌肤滑如凝脂一般的美人儿,慵懒道:“这明黄色的袍子,你这一披,竟也有几分合适,衬得你容色也明艳了几分。”

说着,官家来了兴致,教她里面穿着丹红色的兜儿,外面则披上官家的龙袍,却又不好生系起。阮二娘钗横鬓乱,肤白如雪,胭脂红艳,身披龙袍,惹得傅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微微一哂,勾唇沉声道:“却原来这袍子,也是谁都能穿得的。”

流珠一笑,只不动声色地褪了龙袍,拿起自己的衣物默然换上,这才平声淡淡地道:“那戏台子上唱戏的,有那天天穿龙袍坐龙椅的,却到底不是真龙天子。若说世间只一个真龙天子,非陛下莫属。”

傅辛一挑眉,连连低笑,道:“你这马屁拍的,一看便知是言不由衷。我奉劝二娘,还是要好生修炼才是。你瞧瞧朕底下那帮臣子,远的不说,就说那新来不久叫做周八宝的小太监,拍马屁的功夫都强你许多。”

流珠唔了一声,瞧着便不甚上心,只稍稍一顿,便敛眉垂眼,柔声道:“这段时日,儿常常去鲁元公主府上作客,席间听那些贵女命妇,说了不少关于姐姐的闲话,言辞间多有贬低,或言姐姐靡衣玉食,穷侈极欲,或言姐姐善妒成性,惯常插手官家事宜,还有的说,姐姐家门破败,父母双亡,可她却依旧过着神仙日子,半分伤心的样子也无,实在不孝……”

傅辛点头,不咸不淡地道:“近来确有不少人,尤其是世家一派,递上帖子,请朕废后。说是阮镰之所为,贪污军晌,且是百姓捐出的银钱,与叛国无异,爱爱出自这样的人家,万万不能继续做后宫之主。”

流珠冷笑道:“官家还装甚?还不是你放的风声?”

言及此处,她微微咬唇,目光难得生凛,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道:“你拦着旁人,不让任何人面见皇后,一直推说皇后正在养病。儿只问你,姐姐是真病了?还是假病?”

傅辛答非所问,但噙着笑意,边去扯她那纤纤素手,边温声道:“朕这一回翻身仗打得,可还算得上是酣畅淋漓?朕不过是挑起个头儿罢了,棋局一开,棋子自己便会动。冯氏自缢,阮二颓靡,早在朕的意料之中。阮镰赐死,阮大郎明知死局却不得不远赴边关,你可痛快?听说便连喻康唯一的子嗣,前些日子也投了井,在想起朕年少时,他瞧不惯朕的那副模样,朕心里面,可畅快得很。”

男人低笑两声,又状似温柔地抚摸着阮氏面颊,轻声道:“爱爱,是真病,却也可以说是假病。那些风声,也确实是朕属意而为。朕费这样的苦心,都是为了你。”

阮宜爱虽因接连生育之故,落下了些病根,但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关头,病重得见不了人。流珠心中气急,一把打掉傅辛的手,并将那手死死按在龙榻之上,随即凝声道:“说甚既是真病也是假病……你给阿姐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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