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攀上贾府,再加上他座师工部侍郎和大人的临终助力?届时,若他王思政调任工部主事,面临的局面,便只能用光明坦途来形容了。
“这位老爷,贵府到了。”
正当王思政神似物外,幻想未来一片光明的仕途时,轿夫一句话,像一盆冷水一般把他心里全部火热浇了个透心凉。
门外领头的轿夫脸上的不耐随着王思政掀开轿帘的顺便变成了谄媚。
只见他快步凑上前去,扶着王思政的胳膊,帮他移出绿呢抬轿。
待王思政站定,才端着官老爷的架子,斜眼看向这名轿夫头子,淡淡对其问道;“多少银子。“
“老爷今日租了一天,承惠三两纹银。”
说罢,轿夫头子便伸出手来,脸上笑容依旧那般殷勤不改。
“三两?”
“是的,三两。小的们出工的时候便谈好的。”
王思政脸色有些难看,慢吞吞从腰间解下自己荷包,翻了又翻,最终翻出三两黑黝黝的碎银子,轻轻放到对方手中。
那轿夫看了手中黑黝黝的银子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堆笑道;“承蒙老爷赏,下次再有这等差事,定还选我们许贾轿行。”
王思政不置可否点点头,没再看对方,扭过头去。
直待两名轿夫抬着绿呢抬轿晃晃悠悠消失在黑暗中,王思政方才抬眼看了眼身后挂着“王家”
的牌匾,苦笑摇头,迈步朝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深处有一间大杂院,一间房每月的房租,只需要一两银子。
“啪啪啪!”
“咯吱“一声,四合院靠北的正房被打开,露出一张二十许岁妇人的脸。
借着天空月光见是自家老爷回来,王徐氏赶忙搀扶着王思政进屋子。
借着屋内油灯微弱的光亮,看见妻子愈粗糙手的王思政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婉娘,不若你带着治儿回老爷去吧,起码老家有仆丁使唤,不必跟着老爷在这京城苦熬。”
王思政的妻子名唤徐婉,家里也是他老家本地的“望族”
,从小被娇养大的。
等到二十一,王思政中举那年,她由家里安排嫁给了自己刚中举的表哥王思政,圆了那段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苦等的姻缘。
王思政去年进京的时候,两地分居数年的徐婉非不听劝,要带着儿子徐兴随他来到京城。可到了京城后,妻子徐婉才知道,丈夫这京官当的是多么窘迫。
她也曾劝过丈夫要不花点钱运作关系调到地方,可丈夫素来有雄心,她是了解的。觉得劝说无果,也便不再劝了。
她只得一门心思学习操持家务,带孩子,不到一年时间,老了几岁一般。
需知,她如今也才刚过二十五。
现在,听自己丈夫如此说,徐婉依旧如往昔一般摇摇头,嫣然一笑撩了撩梢说道;“回老家作甚?独自面对那空荡荡的屋子?”
说罢,她又强装淡定说着;“还是神京好,毕竟是大地方,兴儿之后不论是进学还是入监都方便。妾身也能就近照顾老爷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