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负容貌,所以她两人将其他人都不放在了眼里,只将对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好像谁争赢了,那在她们心中有着神仙之姿,玉容花貌的爷就会娶她们一样。
就好比现在,红蕖已然气得两颊通红,“你又好看到哪去,就你这般样貌,脱光了躺在床上,爷也不会看你一眼,就是给那沈家千金提只鞋都不配。”
餐桌上一派亵狎之词不绝于耳,众人却喜闻乐见,彼此笑声不断。
“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绿萼气忿忿的瞪直眼,伸出一只手去,要拧红蕖的嘴,却被红蕖躲开了,倒反过来将她一推,绿萼没有留心,往后一跌,靠在了正安静吃着饭的珠儿身上,大伙又笑了起来。
梅英皱着眉,看着被碰掉在地上原本白花花,如今已经滚得一团黑的馒头,心中痛惜了好一番。
倒是珠儿对这帮人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起身指着众丫鬟冷笑道:“得了吧,就你们这歪瓜裂枣,口嘴不留德的,爷能看上你们?别天真了,都好好回去照照镜子去吧!”
说完,便捡起地上的馒头,拍了拍蘸在上面的土,一脸的心痛:“浪费粮食,真遭天谴啊”
那可惜的表情,与梅英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众丫鬟因珠儿出声责备,都急忙息声静气,不敢再笑,只能埋头吃饭,互相以眉眼指责对方。
按理说,同是粗使丫鬟,众人不应该怕珠儿的,然而珠儿的父亲却是王府里的总管,直接管她们的,只要随意编排她们一个小小的不是,便可决定她们的去留,所以众人多少有些忌讳她的,虽然珠儿并未拿过这个凭恃来要挟她们来满足自己的某种心愿。
不过说到珠儿的父亲是王府的总管,珠儿怎么到了这洗衣房来做粗活来了呢?一开始梅英也疑惑,后来问起,才知是珠儿自己要求进去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喜欢洗衣服……
梅英对她这怪癖一度感到不理解……直到现在她也仍是难以理解……
“到底谁口嘴不留德了”
绿萼小声嘀咕着,却不敢真让珠儿听见。
“梅英,吃完了么?还不快去喂马!你是想把爷的马饿死么?!”
一小厮模样的男子走进膳厅,一眼看见梅英,便恶声催促道。
梅英一听那声音,头立马大了一半,心中一声悲叹,手中还剩半个馒头来不及吃完,面对珠儿投来的同情目光,梅英灰丧了脸,无奈地起了身。
那冯全总喜欢处处针对她,又挑三拣四的,梅英不傻,知道他绝对是受人指使才如此做的。
☆、冤家路窄
说真的,这郡王府可真大。
梅英虽然来了郡王府这么久,仍会一不注意就会迷失在这仿佛迷宫一样的地方,据说这王府光面积就占了好几百亩地,一个桃源村都没这么大。所以梅英总也不敢到处乱走,只是每天沿着固定的路线,该去哪便去哪,转过一处曲廊,此是去马厩的的必经之路。
虽是初夏,天气仍是很凉快,四周杨柳依依,鸟语花香,淡淡地风迎面而来,带着丝丝的清凉,吹散了梅英心头的阴郁。
虽然眼见了许多繁华,梅英却总觉得此处不如乡下自在,她在桃源村每天也是不停的干活,来了王府也是不停的干活,然而她在这的独处空间很少,每次她想自己安静待会的时候,总会有人出现,扰了那一刻的安宁,而且这里尊贵卑贱泾渭分明,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这里的条条框框还很多,什么见到了主子得行礼问安,不能直视主子得低眉敛目,还有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主子让你去死,你还要笑嘻嘻地捧刀到主子面前让他砍不成?
也许是一时的松懈,梅英边啃着馒头,边哼着小曲儿,然后迎面便撞见了那个她既想见又怕见的人。
对上那冷峻异常的眸子,梅英手一发软,嘴边的馒头就顺着松动的手“骨碌”
掉了下来,一条直线的滚将到了花洛脚跟下。
梅英被梗在喉咙里的馒头呛得一连咳嗽了好几下,一时之间,满脸通红。
花洛那双沁着冷意的眉皱得很深了,直直的望着脚下的馒头好半会儿,眉眼犹如萃了寒冰。
冬天仿佛在那一刻降临了,冻得梅英身子直打哆嗦。
能不能别这么望人的,瘆得慌……若是眼神能冻死人,梅英在他的眼神底下早就成冰雕了……
没奈何,梅英只能硬着头皮红着脸道:
“爷……”
刚要想问他玉佩的下落,花洛已然收回了在她身上的视线,视她若空气般,从她身旁过去了。
梅英僵立在那,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摊开着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
这人会不会尊重人啊……
虽然梅英内心难以接受这种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等级制度,然而,在人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哎……忍吧,忍无可忍时……到时再说。
梅英刚转身准备去马厩喂马,就被一股黑影挡在了眼前。
梅英刹不住脚步,于是便直直的撞了上去。
“他奶奶的,你这小姑娘走路咋不长眼的!撞死大爷我了!你看看,看看,大爷我的下巴都被你撞歪了”
看着将下巴凑过来的陌生男子,梅英尴尬地直往后躲,后定了定下神,才看清那一口一句他奶奶的,一口又一句小姑娘的陌生男子不过是位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年纪顶多十七八岁年纪的男子。
梅英被他如此“豪爽”
的做派给惊着了,一时讷讷无语。
蔺辰见梅英无动于衷,故将脸垮下,开始耍无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