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到宋传兴就让你这么难过?难过得连应付我一下都那么困难了?”
傅正荣冷冰冰的说,“既然这样,又何必呢?我自来不强迫女人,你爱他就去找他吧,看他还要不要你。”
这是诛心的话,她什么时候爱过宋传兴?她一直一直,都是把他当成哥哥的,或许,或许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有过一点很坏很坏的想法,但那也只是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头昏了的一瞬间。这些年她从来不主动去宋家,有不愿意见到陈凤云的原因,更多的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那一瞬间的无耻而羞愧不已?
可她想要解释,傅正荣却已经不肯再给她一点机会,伸手狠狠的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我没有,我没有——”
她想叫喊,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好像被狠狠握住的不是胳膊而是喉咙,到最后她几乎绝望了,依稀仿佛已经看见了宋传兴就独自站在前面。
不能让他看见她,不能让那点龌龊曝光在日头底下,她至少,至少要有那么一个人,没有对她失望透顶,所以她死命挣扎,却总是挣不脱那束缚,最后被逼急了,眼泪滚滚的流了下来,她用尽全力的抬起另一手,想要抱住傅正荣拖她的手,想要告诉他,她没有过,别丢开她,别丢开她……
“热——”
这一次,伸出去的手却真真实实的被推开,推开她的手掌心温热,带着些不耐烦的力道,这让柳穿鱼猛的睁开眼睛,一行泪水夺眶而出的同时,也发现身侧原本空荡荡的半边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黑夜,看不清他的脸,却熟悉那沐浴露混着淡淡烟酒的味道,她才恍然自己竟是做了个梦,而梦里哭得狠了,这会还不住的哽咽。
原来傅正荣还在这里,原来这只是她的一场噩梦,柳穿鱼觉得,她从来没这么庆幸过,原来刚刚那充满绝望的一刻,竟只是一场梦。这样的如释重负让她忍不住想要触碰他,好像这样才能安抚她心中的不安,只是不知道他回来多久,又睡了多久,就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的靠过去。
傅正荣的手臂并不特别粗壮却也肌肉坚实,她小心的将脸颊贴上去,再用自己的手臂将他牢牢圈入怀中。
第32章
“做恶梦了?”
黑暗中,傅正荣的声音清晰且低沉平静,柳穿鱼正庆幸,他并没有因为她所担心的原因而生她的气时,他却已经缓慢却不容抗拒的将她的手自他的胳膊上掰开,推到一旁。
“说说看,你梦到了什么?”
柳穿鱼只觉得心口一凉,傅正荣还是生气了,而且非常严重,她知道她该没皮没脸的扑上去,不管他推开她多少次,都牢牢的抱住他,就像前段时间,她希望在他身上得到安慰或是想掩饰自己的情绪时那样,抱住他,引诱他,可是这次手却仿佛重若千斤,手指动了几下,都没能举起来,而这个时候,傅正荣已经接着说,“刚刚看你睡着了还哭得那么伤心,我就在想,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呢?”
柳穿鱼沉默了一会,傅正荣已经侧头看向她,竟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她只能咬咬牙,实话实说道,“梦见你要赶走我。”
“呵……”
黑暗中,傅正荣像是听到了什么顶好笑的事儿,开始还是轻笑出声,转瞬却已经笑得浑身颤动,连带整张床都跟着他一起微微抖动,“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其实你挺会说笑话的。”
好一会,他才这样评价。
傅正荣不相信她,柳穿鱼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身子也渐渐僵住,却死咬住嘴唇,不再出声。是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从小到大,她最怕别人不信她、怀疑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可是很奇怪,她无论多么掏心掏肺说出的话,出于多么好的心去办事,她总是人群中被怀疑的那个,偏偏她从来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从来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只能生气、找寻发泄的途径,可这次,她却发现,她连生气和发泄的力量也没有,只觉得浑身冰冷,冷得人瑟瑟发抖。
傅正荣等了一会,身边除了极细的呼吸声,再没有旁的,他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笑说,“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回答他的仍旧是沉默,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不正常,对身边的这个女人,不知不觉间,容忍得越来越多,退让得几无底线,很多时候,明明知道她不过是在敷衍他,甚至欺骗他,他还是愿意去忽略那种发现,只沉迷在她给他营造的那层假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