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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他的头一个女人 (第2页)

怀恩一下子竖起了眉头,“她打殿前过,是你指使的”

满福说是啊,“东围房里已经坐满了主儿们,老姑奶奶从东边过,没准又要挨议论和刁难。倒不如直去西边,那里头全是答应位分的,谁也不比谁高一等,老姑奶奶进去不挨欺负,那不是挺好”

说罢谄媚地冲皇帝龇牙一笑,“万岁爷,您说是吧”

皇帝瞧了他一眼,没言声。没言声就是默认了,满福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干完这事儿他就有点后悔,这算是妄揣圣意,闹得不好挨板子都够格。还好万岁爷对老姑奶奶的宽容救了他一命,要不这会儿连他师傅都保不住他。

怀恩对这鬼见愁算是无可奈何了,又不好说什么,只管朝他瞪了瞪眼睛。

满福知道自己犯浑了,缩着脖子冲他师傅讪笑了下,很快便道“时候差不多了,奴才瞧瞧敬事房的牌子来了没有。”

敬事房的牌子说起这个,皇帝今天的感觉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前满满一个大银盘,里头密密麻麻码着嫔妃们的封号,那些名牌看得多了,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兴趣。今天却不一样,以往不能上绿头牌的低等官女子也都有名有姓了,如今他的后宫,简直是一番欣欣向荣的盛况。

皇帝从来没有统计过后宫嫔妃的数量,要是全加起来,总有三四十之巨。果然的,今晚敬事房来了两个顶银盘的太监,进门就在金砖上跪定,搓着膝头子,膝行到他面前,向上一顶道“恭请皇上御览。”

皇帝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那些崭新的绿头牌上,一排一排地看过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眼熟的几个字,“颐答应”

。下面一排小字写着她所在的旗别,和她的闺名尚氏颐行。

这牌子要是搁在几个月前的御选上,应当是看见也只做没看见吧福海犯的是杀头的大罪,留着一条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无论如何他的家眷不可能入宫晋位。要办成这件事,就得耐住性子来,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的执念会那么深。她是头一个看见他不雅之处的姑娘,那种感觉,说句丢脸的话,简直就像他的头一个女人。

当然小时候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又气又恼,对她衔着恨。现在也谈不上喜欢,养蛊熬鹰的心血花上去了,自然对她的关心也多些。

目光在那块绿头牌上流连,怀恩以为他会翻牌子的,谁知到最后并没有,皇帝懒懒收回了视线,今晚还是叫“去”

徐飒只好顶着银盘,带徒弟退出养心殿,到了门外满福追问,徐飒叹着气说“又是叫去。万岁爷这是怎么了,都快三个月没翻牌子了,你们御前的人也该劝着点儿,每回太后打人来问话,咱们都不知怎么交代才好。”

满福嗤笑,“这事儿怎么劝圣意难违,你小子不知道”

徐飒搬着银盘垂头丧气走了,满福略站了一会儿,重又溜进东暖阁里,只听皇上吩咐怀恩,说明儿给储秀宫派个太医请平安脉。怀恩道是,“那其他主儿的,是不是顺便也派人一并请了”

皇帝思忖了下,“也好。”

怀恩意会了,垂袖说是,“奴才这就安排下去,先遣一名太医给懋嫔娘娘和贵人、永常在请脉。倘或有遗漏,可以打别的太医再跑一趟。”

皇帝说就这么办吧,搁下筷子掖了掖嘴。

满福见状立刻击掌,外头进来一队侍膳太监,鱼贯将餐盘食盒都撤了下去。皇帝起身到书案前坐定,就着案上聚耀灯,翻开了太医院呈来的懋嫔遇喜档。

那厢颐行随着一众嫔妃返回各自所居的宫殿,众人似乎习惯了皇帝的缺席,今儿夜里又没翻牌子,表示没有赢家,因此心情并不显得有什么不好。

她们把那份闲心,放在了颐行身上,前面走的回头,左右并行的侧过脑袋来看她。

“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么一拾掇,果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储秀宫在翊坤宫后头呐说起翊坤宫,恭妃娘娘的禁足令,时候快到了吧”

贞贵人和祺贵人由宫女搀着,一步三摇道“快了,就在这几日。没曾想闭门思过这半个月,外头改天换日,宫女都晋封做答应啦。”

善常在最善于说酸话,阴阳怪气道“还忽然改了规矩,答应都上绿头牌了呢原以为是有心成全谁,没曾想今儿还是叫去,怕是扫了某些人的兴了吧”

颐行当然听得出这善常在又在挤兑她,心道自己晋位好几个月了,也没得一回圣宠,这样的情况,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本想还击她,冲她说一句“管好你自己”

的,无奈话到嘴边翻滚了一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毕竟自己刚晋位,少不得做小伏低,等时候一长长了道行,她们自然就懒得搭理她了。

不过这一路刺耳的话真没少听,西六宫这帮人里除了康嫔还厚道些,几乎没有一个不捧高踩低的。幸好储秀宫最远,她们到了各自的宫门上,便都偃旗息鼓回去了,最后只剩贵人和永常在,劝她别往心里去,说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有些人熬成了精,忘了自己以前的狼狈罢了。

三个人一同进了宫门,贵人要往她的养和殿去,颐行和永常在蹲安送别了她,因猗兰馆在绥福殿之后,颐行便和永常在同路往西去。

转身的时候瞧见正殿廊庑底下站着个人,似乎正朝这里探案,待看明白回来的是谁,才一扭身子进了殿里。

永常在压声说“这懋嫔娘娘也怪操劳的,自己怀了身子不能侍寝,却每天打跟前的人候着,唯恐咱们这些低位的给翻了牌子。”

颐行不大明白,“宫里这么些人呢,她哪儿防得过来”

永常在年轻,说话也没那么讲究,嗓门又压低半分,凑在她耳朵边上说“看家狗只看自己的院子,别院的事儿自有别院的狗,和她没什么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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