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讲的话不太好听。
“这就是什么崔氏?呵呵,本宫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美人,竟是徒有虚名。”
萧诗诗听得越发得意,捂着嘴吃吃地笑。
海棠不介意,反而暗暗叹息。嘴上一时畅快,又能多长一块肉不成。随她。想定,便垂着眼如入定一般不言语。
哪想林贵妃所针对,根本不是崔海棠,竟对穆王妃道:“王妃也是性子太弱,在府上连侍妾都管不好,赏个花还乱跑,跑去什么蛮夷男人住的地方,真正失体统。呵呵,看来,皇后真是自己生什么样的人,眼里就看上什么样的人。这等行为不端的,也敢放到皇子身边去。”
云惜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奈林贵妃是连皇后也要让三分的,她又怎么敢顶撞,只得陪着笑道:“妾管教无方,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海棠倒也过意不去,便道:“王妃时时教诲,是贱妾愚钝,学不到王妃一星半点的聪慧大方。”
林贵妃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正眼瞧她。萧诗诗得了意,冷笑道:“这会儿来装什么乖巧,没家教就是没家教,王妃就是教上一百遍,穷酸家出来的也是没家教。”
这话倒真叫海棠生了气。女人掐架,招惹我爹妈作甚?她心里越气得厉害,脸上却并不显出来,微微一笑道:“贵妃见笑,贱妾家教的确不严,没有那么多条条杆杆的,唯有尊重二字罢了。”
林贵妃倒一怔,立即听懂了她的意思,挑挑眉,顿觉这丫头不好对付。斜了一眼萧诗诗,倒觉得她草包起来。
要说林贵妃,能在皇帝身边隆宠不衰二十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美色,自然还有数不尽的手段和识人的本事。
见一旁有嫔妃已捂嘴暗笑,知道萧诗诗其实是暗中输了一阵,冷哼一声道:“既知尊重二字,也自当知道,尊重别人,也尊重自个儿。别学那自轻自贱的样儿,倒叫穆王妃这样的体面人脸上也无光。”
只要不攻击她父母,说她什么,海棠都不在乎,当即道:“贵妃娘娘教训得是,贱妾谨记。”
林贵妃也怕这伶牙俐齿的货再说出些什么来,叫萧诗诗下面子,见好就收,挥手叫她们赶紧走。
回去的路上,海棠暂且不管穆王妃那张“难看”
的脸,却想着林贵妃的话。她屡次扯上皇后,而且口口声声说皇后的孩子行为不端。
皇后有两个孩子,第一个是太子秦珂,第二个却遥远很多,是刚成年的永柔公主,整整比太子小了十岁。
永柔公主久居深宫,自然没机会行为不端,那么说的是太子?
哎,虽然太子是不端,可事情过去已久,老是拿出来当着大伙儿的面讽刺,也让人觉得怪异。
海棠真想说:争什么争,你儿子要么不干,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往后,你连尹皇后的结局都不如。做人还是不能太刻薄,凡事留有余地,日后才好相见啊。
也只有崔海棠这样淡定的货,还能在这种时候替别人感慨,换个人,肯定要好好想想回府会受到什么惩处。
海棠不去想,反正既然没把自己抓起来,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一回府,女人们都累了,各自回房歇息。说起来,穆王妃也辛苦,她也累,但她还不能歇息。她还有崔夫人要收拾呢。
永柔公主
“我一直以为崔夫人是最让我省心的,原来错了。”
穆王妃淡淡的、冷冷的。卉珍端了一碗莲子羹,暖暖的气息也化不开她的语气。
海棠乖乖地低头。今天的过失,并不是乱跑这么简单,她不打算为自己申诉。
见她一副“任你处置”
的样子,穆王妃也是无奈。
“不知西冷园,倒也不怪你。别说你不知,便是我,也不晓得那荒废了数年的园子,居然重新收拾给了什么北蛮人暂住。所以怪什么?怪自己命不好。”
海棠低声应道:“王妃教训得是。妾先前过去,角门处若有人值守,倒也不会惹事了。正如王妃所说,是命。”
穆王妃慢慢地嚼完一口,方才说道:“偏偏今日出事,你撞上了,就是你倒霉。”
海棠也是好奇极了,那么多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大着胆子问:“是园子里丢了东西么?”
穆王妃冷眼望望她:“给你个明白,也好觉得自己不冤。不是丢了东西,是丢了人。母后急得跟什么似的,只是大伙儿都瞒着太后罢了,好歹将这个花朝节给过痛快了,再领以后的罚吧。这会儿宫里,只怕已经不知道多少人遭殃了。”
海棠蓦地一凛,林贵妃的话钻进她脑海。皇后的孩子行为不端……错了,自己竟理解错了,不端的不是太子,而是……未成年的永柔公主!
永柔公主虽是皇后所生,但性格古怪敏感,在诸公主中并不很受宠爱。正衡帝更偏爱的是林贵妃所生永昌公主,哪怕是出嫁之后,还常常进宫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侍奉御前之余,还常常对朝局指点一二。太后纵有不满,也无可奈何。
上辈子,永柔公主在十四岁那年,突然从宫中消失。只是并非在花朝节,而是更晚一些的庆王妃生辰。她原是想借着庆王妃生辰的机会,溜出宫去玩耍,谁想年幼无知,哪懂江湖风急浪高,遇了歹人,频遭凌辱。
她倒也不傻,知道自己若暴露了公主身份,只怕要被灭口,生生地忍了下来,半年后终于找到机会出逃,再回宫时,已有了身孕。
且不说这一劫难于永柔公主本人是一辈子的伤痕,也不说回宫后那些歹人终得了报应,只说她出去之后,后宫上下翻起的波浪、累及的无辜,真正又是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