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点点头,所以碧云比碧霞更谨慎,倒是经了事的缘故。
“既然咱们到了一处,也是缘分,有些话我先前也说过了。我要的是平安度日,不喜身边人张扬,你们心里要明白。”
“是,主子有智慧,奴婢不能替主子丢人。”
海棠笑了:“什么智慧不智慧,我不爱听马屁,彼此安宁就好。”
夜间,帐外只留了幽幽的灯烛。灯烛映在垂幔之上,隐隐约约。海棠一时没有睡着,还在想着日间的事。
上辈子自己可从来没有被雪砸中过,看来从穆王赏赐了那件白狐裘披风开始,自己的命运悄然起了一些变化。
海棠渐渐觉出些趣味来,看来这辈子不完全是周而复始,还是有细微的改变等着自己去发现和求索呢。
想着想着,只觉脑袋有些沉沉的,倒睡过去了。
半夜,碧云被一阵呻吟惊醒。她白天没有注意到积雪坍塌的异动,内疚得很,现在时时支楞着耳朵。
那呻吟却是海棠的帐中传出,断断续续。
“主子,您怎么了?”
黑暗中,碧云摸到一片滚烫。
“田嬷嬷,田嬷嬷!”
她又惊又急,大声喊叫。
田嬷嬷就睡在外间,衣裳都没披就冲了进来,点了灯一看,海棠双颊赤红,双眉紧蹙,不安地在床榻上翻着身子。
一摸额头,竟烫手得厉害。
“怎么回事,入睡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病中病
碧云急得跺脚:“刚刚我听到主子有动静,过来一看,主子竟是病了!”
田嬷嬷定定心神:“还不是那积雪给浇的,受了寒气。你快给主子加床被子压一压,看能不能捂一身汗出来。”
碧云立刻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和田嬷嬷一起展开,给海棠盖上。
海棠似不太清醒,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却混乱得让人听不清:“殿下……殿下……妾身有病……”
田嬷嬷叹气:“殿下在大老远呢,你有病,他也赶不过来啊。”
碧云却问:“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回王妃?”
田嬷嬷横她一眼:“这会儿想到戴罪立功了,早机灵点,主子根本就不会生病。”
碧云被一吓,不敢再说。田嬷嬷却知道,这深更半夜地去找王妃,肯定被拒之门外,搞不好还要被责罚。
“我在这儿陪着主子,你去把碧霞叫来,你们俩轮值,一到鸡鸣时分,就去行香殿候着,待王妃起早,立刻回禀。”
田嬷嬷忙乎了大半夜,愣是没敢合眼,一会儿探海棠的额头,一会儿拿个绢子给她擦汗,一会儿又用勺子沾些茶水抹在海棠干涸的嘴唇之上。
听着海棠总是迷迷乎乎地说“我有病,妾身有病”
,田嬷嬷就心疼。这个主子夫人啊,平常看着不爱言语,倒是对殿下一往情深,一生病心里就只有殿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