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一挥手:“罢了,这是王府,不是牢笼,王府不缺你一口饭。你回去吧。”
海棠知道,除了穆王妃,穆王向来没有留侍妾过夜的习惯,这倒不是嫌弃,而是赦了自己。于是起身下床。
寝殿中空无一人,海棠顾不上羞涩,四顾着找自己的衣裳。当初是两个嬷嬷送她进来,除了衣衫后,竟不知放哪里了。
穆王望着眼前完美的身体,洁白晶莹,玲珑有致,一时忘了可怜,竟觉得可惜起来。
衣裳其实都搭在屏风上,穆王咳了一声,指了指屏风。
海棠这才发现他在看着自己,顿时脸红,连胸前的皮肤也泛了红,又将穆王看得一呆。
屏风倒是很实用,不仅能当衣裳架子,还能当遮羞工具。
穆王只见那上头的衣裳、裙子,一件一件被抽走,竟想像起屏风后穿衣裳的场景。
摇摇头。有啥可想的,崔海棠再好,她这一辈子也算到头了。
别说她不想张扬,穆王也不想张扬,这等贵族闺闱之事,是长舌妇们的最爱,穆王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号那样不堪地在妇人们的舌间打滚。
屏风后,衣衫悉索之声渐停。
崔海棠走出来,衣衫果然已穿戴停当,银蓝色夹袄,月白色裙子,素净柔和。头发大约只是胡乱抓了几下,将将髻上去,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她心里感激穆王,深深地伏地一拜。
穆王喊了小保进来。小保带了两个洗漱丫鬟,并没问穆王的示下,径直向床榻走去。
海棠知道这几个都是训练有素,一直跟在穆王身边的。
可这次,穆王却开口了。
“外头落雪了吧。”
小保回道:“是的主子,越落越大,地上转眼就白了一层。”
“崔夫人穿得单薄,上次乔将军从西北带回来的白狐裘,你去取来。”
小保一愣,这可是件好东西。
只听穆王又对海棠道:“送你了。”
白狐裘
说的是“送”
,不是“赏”
。
海棠心中一荡,这个字眼那么平等,完全没有居高临下。穆王何曾如此彬彬有礼?他很有教养不假,但他更有皇家天生的高傲和冷淡。
或许这是最后的安慰,从此,也就再不相干了。
海棠又是苦涩,又是感激,被丫鬟扶着起身,又有另一个丫鬟接过小保递来的白狐裘,给她披上。
“谢谢殿下。”
声音已是哽咽,而后,转身。
周身依然疼痛不堪,脚步不免踉跄。海棠努力让自己的背影不那么失态,却听身后传来穆王的声音:“能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