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头两句,秦琰正要反唇相讥,一听最后一句,气又消了。见她一脸无奈的样子,反而觉得有点好笑:“笨成这样,我亦始料未及。”
海棠恼怒,穆王对女人的淡然甚至蔑视,是不深入、不交心、不言爱,这种讽刺亦是没见过的。他就算嘴角挂上讥讽,言谈举止必定也是克制而高傲的。
所以,所以,海棠这个从未体会过男女之情的人,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打情骂俏。
我一定是搞错了,她想。
“殿下是要带妾身去哪里呢?让妾身早知,也能提前想好节奏啊。”
“你家。”
他言简意赅。
“我家?”
她目瞪口呆。
“没错。”
他略有得意。
“殿下去我家……做客吗?”
她本来想说“去我家作甚”
,事到临头,变成了“做客”
。
“不欢迎?”
“怎么会!”
海棠斩钉截铁。这点儿眼色她还是有的,“如今王府才是妾身的家,所以,我家在王府啊,殿下想去的应该是妾身的娘家吧!”
秦琰心想:你倒机灵。望望车顶摇晃的挂饰,故意道:“你说话比穿衣聪明啊。”
这下是毋庸置疑了,穆王殿下就是故意的啊,这么说话他好像显得很高兴。海棠想,你高兴就好。你高兴,我在王府就过得舒服点不是?
“妾下棋还比说话聪明呢,殿下何苦老挑我不聪明的地方挖苦。”
这话听着有点撒娇,让秦琰心里一热。偷偷向她望去,却见她虽还言辞伶俐,脸色很是苍白,倒不似平日那般健康生动的子。
“你不舒服?”
海棠是不太舒服,她其实晕马车。
从江南到京城,她一路不知道吐了多少次,差点把心肝脾肺全吐出来,一直到进了河北地界,才算稍稍适应。
上次去宫里,坐的是轿子。王府的轿夫水平甚好,也不颠簸,所以没有大碍。但京城的地却不太平,只颠出去几里路,海棠就有些撑不住了。
“妾身不惯坐车,觉得恶心头晕。”
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怕自己扫了穆王的兴。
秦琰揭开车前小窗的帘子,对坐在车夫旁的小保道:“尽量慢点儿,颠簸的地方就绕着走。回头到瑞恒源停一下。”
然后放了帘子,对海棠道:“是我跟他们说赶时间,所以赶车赶快了。”
“那不会耽误殿下的事儿吧。”
车一慢下来,海棠果然觉得舒服了些。
“不会,我只是想去找你父亲聊聊。”
秦琰是知道了徽省的惊天秘密,想找个可靠的官员交流,一想就想到了崔国桢。他有见识、有经验,却又不参与朝事,这样的旁观者,心中最明晰。
“父亲不知道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