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走过来,歪着头看她。
他的神情平静而礼貌,是一个陌生人看另一个陌生人的样子。
见他这么说,孟惟也产生了犹豫,怎么会那么笃定就是他拿走的,会不会已经被那个女生收起来放包里了。
“你有没有看见一条项链,银色的,薄薄的,就放在猴子家客厅的矮桌上。”
她眼睛只看着手,两手又忙碌地比划着项链大小跟样子,努力地用语言跟动作去填补两个陌生人之间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留白。
“所以说,你觉得,是我偷走的吗,你为什么肯定是我偷走的?”
丹尼尔很敏锐地用了“偷”
这个字眼,一下让气氛变得僵硬起来,无端怀疑别人偷走东西,显得孟惟心地不佳。
“我没有,我只是,我问问你,看到没有,因为我看到你坐在我离开前之前的位置上。”
完了,她又恢复了在他面前语无伦次的样子。
受到隐性指控的丹尼尔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坐在那里的人不止我一个,为什么觉得我能看得到,是我拿走了?”
“我……”
她说不出话,的确无凭无据,一切都是她的直觉加推断,
那个女孩不是小心谨慎的性格,不到起身离开猴子家之前,应该不会把东西收拾起来。
当时更是醉得昏昏沉沉,孟惟记得她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丹尼尔任由那女孩靠在自己肩上,翘着二郎腿专心吃披萨。
真的不是他吗?
丹尼尔端详着孟惟的脸,注意地看她表情的变化:“艾米丽还说那条项链其实不值钱,只不过是银子做的,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拿走。”
“什么,我拿走?”
孟惟心一沉。
“对啊,她说八成是你拿走的,后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又想要还回来,不敢物归原主,就让她传递,她还说很烦呢,掺合进这种事。”
他看到孟惟的眼睛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丹尼尔很关心地问:“你做过什么事,让她这么怀疑你吗?”
她们一起上过课,孟惟下课后会在手机上看打工信息,
艾米丽见到了,还问过她,为什么要打工,明明课业这么忙这么累了。
孟惟说她要靠打工赚生活费,家里是不给生活费的。
她甚至连住宿费都是分期付款。
艾米丽这么看待她,只是因为穷是无可抵赖的缺陷,
比起富裕的孩子,物质上的饥饿容易给穷人培育出更贪婪的欲望,
尤其他们还同处在一个繁花似锦,鱼龙混杂的地界,贫与富的对比是那么强烈,
漂亮的东西似乎近在咫尺,产生偷窃的行为并不出奇。
她瞪着他,伸出手,一字一字,清清楚楚:“还,给,我。”
并不像丹尼尔预料的那样,孟惟会因为艾米丽的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