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很假。”
三人间一阵沉默,气氛尴尬,她不急不慢地补上:
“我很假是因为不会跟人打交道。”
“那你可以跟我们打交道,然后你的情商就会高一点了。”
高桥武大包大揽打起包票。
“我没有办法,我告诉你们理由,
今后你们就不用找我玩了。
我不跟人打交道,
因为我很穷,我没有钱出去聚餐,
旅游,购物,所有需要钱
的社交活动,我都参加不了。
我在一家中医诊所打工,一周工作30个小时,
为自己赚生活费,我的父母不给我生活费。”
孟惟拍拍裤子站起来:“就像今天,你们想请我吃顿饭,
出于面子,我要还你们一顿饭,但我还不起,
餐厅对我来说太贵了。”
高桥武停下秋千,听愣了,旁边的程家瑜也不再假装鸵鸟,
对她的个人演讲表示目瞪口呆。
他们都没有预备好听到如此涉及隐私的自白,
如此接近自虐。
最后午饭吃的是doo的披萨,正在搞活动,
程家瑜再用上学生折扣,
折后价五镑,附赠一大瓶可乐,跟店员要了三个一次性杯子。
他们把书包放平,当成桌子,再找一块干净的草地,席地而坐吃披萨。
高桥武在吃饭前,先双手合十念了一段英文祷告,念完英文,
又念日文。期间程家瑜解释:“他是日本人,基督徒。”
所以吃饭要双重祷告。
“怎么样,就五镑,不贵吧,
你下回想请我们吃饭,就照这个价好了。”
高桥武兴致勃勃地抓起一块芝士披萨,
狼吞虎咽:“如果五镑买不到够三个人吃的食物,
就让甲鱼不要吃了,
她身体壮,能挨饿。”
阿武很快就说不出话了,家瑜用上杀人的力气,
往他嘴巴里又塞了一块披萨:“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他们对于孟惟异常困顿的经济状况
表示出了一种完全的不在乎。
“谁交朋友看钱啊,那不是……那谁,那些人吗?”
阿武的吃相很像在脸颊储存食物的仓鼠。
孟惟用纸巾擦擦手:“我以为你姓高呢,没想到姓高桥。”
没有了所谓的阶级差异,相处起来变得容易很多。
“我的父母一直在海外工作,我小时候在美国生活过,
也在北京生活过,所以我会中日英这些语言。
我跟甲鱼是高中同学。”
高桥武的人生履历如此之丰富,宛如天外来客,
一口京腔也解释得通了。
“我一个外到不行的外国人,怕别人排挤我还来不及,
哪儿顾得上排挤人。甲鱼也是,她只是直来直去,
不会隐藏情感。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你以后跟我们一起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