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讲起?来,还有点身临其境的意?思?,缩了下脖子,继续道:“算起?来,去了有半个月了。不过你别担心,邹县疫病不算严重,大多住在一条巷子里?,没?有蔓延出去,而?且还有学徒跟着。”
姜老前脚离开?泸溪,撄宁后脚才到,正好岔开?了时间。
“阿耶的犟脾气,拦也拦不住。”
撄宁心中?担忧,面上却还稳重着,她?这手装样的本事,在燕京磨砺了两?年,使得越发炉火纯青:“有人跟着就好,他自己出去才要命。”
忙起?来不分?日夜的。
一直沉默的徐彦珩适时开?了口:“不如让他跟我同住?”
他摸出片麦芽糖,蹲下身递到李岁手边,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有的人天生就讨孩子喜欢,连李岁这般难讨好的刺头,都小声冲他道了句谢,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和刚才面对姜淮谆的态度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就着一个半蹲的姿势,微微仰头看着撄宁:“晚上我就在内院住,也方便,白日我若在衙门,你也方便照看他。”
“这不合适……”
“你不嫌麻烦就好。”
兄妹俩说?的话南辕北辙,姜淮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还记着昨晚晋王殿下阴恻恻的神情,自家妹妹还应的这么痛快,属实是…不要命了些。
撄宁却没?想到这一茬,她?和徐彦珩自小玩到大,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笑弯了眼,道:“等我请你吃饭,聚香坊,福满楼,随便挑。”
身上只有十两?银子的撄小宁大方的充起?了阔佬。
“那?我等着。”
徐彦珩眼中?噙着笑意?,低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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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李岁的安身问题,也算了了一个心事。
徐彦珩带孩子去沐浴,阿兄又有公务在身,撄宁站在院子里?犹豫一下,不敢回屋直面阎罗。
她?踮着脚尖贼兮兮的扒上北屋的窗户,舔了下指尖,小心翼翼的在角落戳个小洞,打量屋里?的形势。
奈何她?扭着身子换了好几个角度,腿扭得跟麻花一样,也只能看到干干净净的桌案,瞧不出屋里?有没?有人。
撄宁为自己辩白的时候挺有气势,事后却蔫成了秋后的蚂蚱。她?有些泄气的站直身子,略一思?索,转身去了明笙屋里?。
今日是十五,泸州没?有宵禁,夜市繁华,属十五的晚集最热闹。
正阳街上车水马龙,三米一铺五米一摊,人挤人脚撵脚,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
反正也不敢回房,本着躲一时算一时的缩头乌龟本能,撄宁高高兴兴领着明笙上街玩去了。
明笙自小是在京中?长大的。在燕京,便是寻常大家闺秀,也没?有随便上街抛头露面的,更不用说?她?一个高门大户的侍女。街市上有八成是男子,泸州虽也是男多女少,但街上女子人数也能占到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