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柜中走出,白隐砚执起桌上的金子,垂下眼帘,半晌道:“南子,把这金子找开,寻个人将找钱送回东厂。”
符柏楠从白记出来,使上轻功狂奔,跑出瓦市半里才停。
他面色沉郁,咬牙在空巷里站了许久,才唤出费劲跟上来的厂卫,叫符肆回来。
符柏楠神情极为不善,符肆心中纵使有再多好奇也不敢多舌,二人一路回到宫中。
收拾一番后,符柏楠去暖阁请安,处理了些公务,临睡前他散着发靠在官椅中,桌上搁着一小包银子,扎口得结很秀气。
静默许久,他忽然将符肆唤进屋中。
“主父。”
“……”
符柏楠神色阴冷,灯影中看不分明眼眸。他缓慢地低道:“符肆,你道世人在我身上,图得是什么。”
符肆照实答道:“权。”
符柏楠低笑一声:“她不做官。”
符肆道:“那便是利。”
符柏楠顿一顿又道:“她未收赏银。”
符肆笑道:“那便是伎俩,总不会是图色。”
两人都是太监,这玩笑话讲出来,颇有几分心酸。
符柏楠却没有作声。
符肆本是玩笑,但看符柏楠神情仍旧沉郁,不禁惊异道:“主父,此人……”
“……”
符柏楠指尖在那个包袱的耳朵结上拨了拨,停住半晌道:“着人去详查白记的当家人。”
言罢不再多话。
符肆领命退了出去。
禁卫军换岗,宫中深灯隐隐。
夜,很长。
第二日天明,符柏楠早早起床梳洗。
一夜失眠,他胃部隐痛,铜镜中的人面目有些灰败。
他在面上铺了层淡淡的脂粉遮掩眶下青白,换上朝服,先百官一步进了玄武门,腰上装饰用的佩剑并未卸下。
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当日朝事不长,女皇不出他所料,下旨追封郑雁平阳侯,授三千单户,以皇族礼节厚葬,并加封郑伯佘益阳侯,官升半级。
反观刑部和宫正司,出功出力不说,加班半天连根毛儿都没捞着,华文瀚还挨了一顿训,被罚俸三个月,气的心口窝疼。
外戚和言官的脆弱联合,在这次封赏中轻易被打破。
第二日早朝时,徐贤上朝第一个递折子,上疏反对以皇制厚葬郑雁,并同为刑部侍郎王颖川叫屈,甚至还好心捎带了身为太监的华文瀚一把。
洋洋洒洒千字奏折,话里话外,全是拐着弯指责夏邑年偏袒外戚,于百官朝臣不公。
户部尚书徐贤是个翰林老笔杆子,人清而耿直,跟冬日民家门栏上挂的老腊肉一样,又老又硬,文章写得还漂亮,两朝为官手底下门生众多。
徐贤男尊思想根深蒂固,虽然私底下看不起王颖川女人为官,但事及君臣之纲,还是国家礼法更占上风。而且这老头嘴碎事儿多,每天有事没事他得参一本,有话没话他得评论评论,别说夏邑年头疼,符柏楠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