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现在就不给我?”
问是这么问,但他没有几天前的狂躁。“不理你了。”
无论如何,二十欣喜于二公子的平和。她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接着,她双手扶着轮椅的把手说,“二公子,我们出去走走啊。”
她推着轮椅在前边慢慢走。
寸奔担心山路倾斜,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
路上,二十给二公子讲述沿途风景:“二公子,这里有一片竹林。”
“哦。”
慕锦不甚热络地回话。
“二公子,这里有一条小溪,有几条小鱼在嬉戏。”
“哦。”
“二公子,山坡上有漫山的野花。”
慕锦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瞎了,山上这些寻常东西我自己不知道?”
二十不说话了。其实,二公子有力气脾气才好。
走了一段沉默的路,二公子不痛快了,问:“你怎么不说话?”
二十如实回答:“这座山没有稀奇的景色。树啊,草啊,花啊,水啊。二公子都见过的。”
慕锦不想理她了。
无趣的女人。
要是有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千金陪伴,赏花踏青之时可以吟诗作对。哪像这个女人,山坡长出的无名野花,她就两字:野花。怎不遥想一下,比喻成牡丹、海棠、茉莉等等,让他徜徉花海。
归根结底,这是一个无趣的女人。不过,有这无趣的女人在身边,他这两日除了吐几口血,没有其他的病痛。
一个有趣的男人才般配一个无趣的女人。可见,他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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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锦和二十都有变装。
哪怕往自己的脸上画皱纹,粘胡子,二公子也要保持一定的俊俏。他自己不忘花枝招展,却又对二十说:“你就画一个丑丑的大婶吧。”
于是,二十又成了嘴边大黑痣的中年女人。
山脚下,迎面有几个路人。
其中一个身穿石榴红裙,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风韵十足,走起路纤腰一扭一扭,裙摆飘逸,周围的男人看直了眼。
美妇人先是注意到慕锦的脸,她瞟了一眼过来。接着,目光转到他被子掩盖的下半身,她抿嘴摇摇头,带有惋惜和遗憾。
二十想,幸好二公子见不到这女人,否则遇上这般轻视,二公子又要动气了。
美妇人走了过去。
慕锦问:“是不是有妖娆女人经过?”
“是啊。”
二十握紧轮椅把手,加快了脚步。眼瞎了还分得清妖娆不妖娆,果然本性难移。
慕锦又说:“香气几里路都闻得到。”
太刺鼻了。
二十低问:“二公子说我香喷喷的,我是什么香气呀?”
“米饭香。”
“……”
早知不问了。
过了一会儿,慕锦一手支在轮椅的扶手上,抵住额头,“我有些困了。”
“二公子,我们回去吧?”
“嗯。”
他闭上了眼,“越来越困了。”
二十温柔地说:“困了就睡吧。”
上山的路走得颇为吃力。寸奔上前接过轮椅,稳稳地上坡。
慕锦支额睡着了。
二十给他拉起滑下的被子。
二公子这样的纨绔子弟,或许会在闲暇之余比较劈柴伐木的勇猛。可惜,他连走路都成问题了,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五指一捏就可夺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