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她阅读那本小说时,曾在字里行间拼凑出了迟新意和沈谛之间的暧昧。
彼时屋顶赏月饮酒,他还当她是男子。隐晦的眼,含义不清的话语,默默伸出的手,披在肩上的衣袍,还有被他所珍藏的沈谛吻过的空酒壶。
但如今的沈谛不是那位和迟新意朝夕相处的沈谛,沈谛已死,迟了。
迟新意听到她的回答,像是尘埃落定,整个人僵硬了片刻,又于沉默中恢复了一如往昔沉静的本色。
对于成年人来说,不过是在保存最后的体面
他重新倒了杯暖茶,道“一年前,你于长白关送我,我问你愿不愿意随我出关远走,你也是这般回答。”
沈谛目光不躲,接过他手中茶盏,万分坦诚道
“我昨夜正和孟婆舀了半勺汤喝,刚喝下就被你扯了回来。不说一年前,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想来也模糊。”
迟新意轻声呵道“满嘴胡言乱语,脸皮倒是一如从前的厚。”
他上前给沈谛披上外衣,顺手接过沈谛手腕把脉,心下却胡思乱想道,哪怕她是真的记不得往事,她的那颗心也不会向着他。
指下脉象平和稳定,虚弱但并无大碍,迟新意松懈了神色,这才感到疲累涌上来。他叮嘱道“你多休养,大病之后或许会有缺损,想不起来也莫要着急。”
“好,你也是。”
沈谛应答,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
“怎么?哪里不适?”
“迟新意……你是何时知道我是女子的?”
“什么女子?”
迟新意笑了下,眉间的疲累被笑意冲散,连沈谛看得一愣。他弯腰,与沈谛的距离寸寸缩短,直到呼吸可闻。
“我行医十数年,见惯生死,是男是女都不过肉体凡胎,入不得我眼。唯独你沈谛,你心中明明白白我是何意。你所愿即是我所愿,若你不挑明,这秘密我便会带进坟墓里。”
极其熟悉的嗓音,低沉坚定,沈谛脑海里蓦然浮现一模一样的场景。
记忆里是在一望无际的青绿草原,那时的迟新意还沾了些少年人的傲意,意气风地挑着眉,说完此番话一挥马鞭,长驱离去。原来那个时候他就问过了。
沈谛揉了揉额角,再多就想不起来了。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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