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谛一觉睡醒,已是下午。一睁眼,秦苍苍趴在她的床头,脸都哭红了,委屈小声道“我想去西山。”
“为何?”
“今日是我七岁生辰,我……想去西山看看我娘。”
秦苍苍哭得一抽一抽,“我娘生我难产走了,我爹从来不准我过生日,每年、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去祭拜我娘的忌日。”
沈谛叹道“想不到你爹竟是个痴情种。”
“不。”
秦苍苍辩白,“他是作戏给城里百姓看的。只有我,是真的心疼我娘。我爹府里有好多的妾室,她们告诉我等她们生下儿子来,我爹就不要我。我爹已经这么久找不到我了,想来是五姨娘怀的弟弟出世了。这世上我只有我娘了。”
沈谛看他哭得情真意切喘不上气,忽地问,“小鬼,这说辞你准备了多久?”
秦苍苍哭声哽了下,哭着骂道“你坏人!”
“啊你才知道,我都把你绑走了这么多天了,你才反应过来吗?”
沈谛下床穿衣。
“坏人坏人坏人!”
种雪剑劝道“将军,或许可趁着现下去看一眼,不晚。”
“去啊,没说不去。”
三人架着一匹马车,慢慢悠悠出了门,慢慢悠悠晃到了西山。上石阶时,秦苍苍硬是不肯自己走。
“我从来都是那些奴才抬着小轿子抬上去的!”
种雪剑估计是想他年幼丧母可怜,居然蹲下身准备抱他上去。被沈谛一眼横住。
沈谛可不惯着秦苍苍,冷冰冰道“你不是说你想你娘吗?这点路都走不得?”
“我娘在天之灵都不会让我走这么远的路的!”
秦苍苍理直气壮,“你们两个怎么看孩子的!”
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沈谛和种雪剑都带了面具,身形也做了伪装,甚至秦苍苍的脸上都被沈谛糊了些许东西,面容黝黑干瘦,衣衫破陋。
眼见秦苍苍死活不愿意自己走,还撒泼打滚越闹越厉害,种雪剑再傻也知道这小家伙看她娘是假,想闹事出逃是真。
只可惜遇见了个更不要脸的沈谛。
沈谛立刻就上前抱起秦苍,哭道“狗蛋儿,你莫要胡闹了!是大哥不好,没钱给你治病,害你烧坏了脑子。大哥就想着能好好照顾你,你说你娘是太守夫人,大哥都怕死了,还是带着你来祭拜太守夫人!我们狗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土里刨食的,哪里投得了那样好的胎!”
秦苍苍听得懂人话,梗着脖子叫嚣道“我娘就是太守夫人啊!我娘就是!”
沈谛手下暗暗使劲,在秦苍苍脖颈穴位一点,秦苍苍的嗓子陡然一哑,大喘着气喊不出一句话,他瞪大了眼挠着自己的脖子,更像是个病的孩童。
围观的人一看都明白了。
“诶呦,你小弟都这样了,还是别带出来了!赶紧送回家躺着吧!”
“这恐怕是癔症啊,治不好的,得慢慢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