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恨的人何其多,若是再加上将军你,怎么恨得过来。一个人怎么可能彻彻底底地恨一个人呢?我恨我娘,可她也的确庇护我十数年;我恨我爹,可他临死还在惦念着我我若恨罪魁祸秦打雄,他死成那般我看着都解气。我如今,都剩下好日子了。”
长恨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倚在椅背上像一只午后懒察觉的狸猫。
“长恨不恨,长恨有自己的路要走了。梦里客过杂草,此后惟吾证道。”
迟新意和谢松石还需要留在南淮城看护换过脸的那些人,以确定脸长实了撕都撕不下来才能离开。
两人送了沈谛七里路,路过鱼塘,正遇上鱼塘家的小孙子。
“诶是你!你是那天给我家塘里扔了银锭子的人!”
“是我。你这是要上学去?”
“不,我逃学了。”
沈谛眉头一挑,顺手就拿起路边的细木条,招呼道“你给我过来!”
娘稀匹的,逃学!今天不给你屁股打成四瓣个都不对不起塘里的鱼。
谢松石连忙拦住沈谛。
“将军!我来我来!”
小孩被吓住了,被揪着领子逮到跟前。
“我我我我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家的田……您上回给的银子我爷爷拿去租了块地……”
“你爷爷呢?”
“爷爷风湿腿疼,下不了床。”
小孩委屈地抹眼泪。
三人霎时安静了。
小孩哭着说“我不想读书,我只想种田。只有种田才能让人吃饱。”
迟新意摇头,他劝道“天下饿死的多是种田人,你还是先去好好上学吧。”
“等等。”
沈谛拦住了小孩,她蹲下身,眼里好像有光,“你真的想种田?”
“想!”
“吃不饱穿不暖,累得要死要活也要种?”
“种!”
谢松石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这对话有些耳熟。果不其然,沈谛将与他说过一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增添了些没听过的话。什么好水稻怕敲锣鼓?诶,将军为何这么执着于种田啊?您这辈子都不可能下田栽秧啊!
谢松石看向自家阁主,指望阁主能劝一劝沈谛,别忽悠一小孩寻开心。结果抬眼一看,自家阁主一脸就算是将军要星星他也给摘的纵容之色。
谢松石闭上了嘴。
沈谛这边刚说完,小孩问
“你是将军,你叫我种田,是为了来年收军费?那你今年给我们租田的钱不还是为了收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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