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很心疼,明日要请郎中来把脉,开些调理的方子,说她还小,调理好了将来受益无穷。
这些七姜都顾不得了,早早躺下,蜷缩着捂在被子里。
在家时,总要萎靡上三两天,可是娘会搂着她、安抚她,哄着她慢慢睡去。
嬷嬷虽好,终究不是娘亲。
夜深了,展怀迁回房,张嬷嬷关门前提醒道:“少夫人身上不自在,哥儿,夜里可不能嬉闹了。”
展怀迁不知道嬷嬷究竟怎么想他们,是不圆房也可以嬉闹的吗,但他不能说破,至于七姜什么不自在,他倒是明白的,于是轻手轻脚进门,搬了矮几放到床上。
不经意低头看,边上紧闭双眼的人,脸白如纸,眉头紧锁,怎么看都是正承受着痛苦。
“你怎么样了?”
展怀迁关心道,“要不要服一些止疼的汤药,或者,我给你扎一针。”
七姜虚弱地睁开眼,便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黑暗里满身的痛苦,让她格外想家想娘亲,想到娘思念她时也会哭,七姜就更忍不住。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让人看不起,不能让人觉得她没用好欺负。
偏偏脑海里,想起离家那天,马车载着她飞驰而去,探出脑袋看见娘追着马车跑,被绊倒在地上,还哭着求马车不要走。
“娘,我好想你……”
七姜用被子蒙着脸,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展怀迁抱着药箱进来,看见裹在被子里的人正抽搐着,还以为七姜不行了,慌忙上前扯开被子,将她抱起来。
却看见泪流满面的人,彷徨惊恐地看着他。
展怀迁一惊,心突突直跳,唯有顺势抓过枕头,让七姜靠着坐好,再拿来药箱说:“我给你扎一针,就不疼了。”
七姜胡乱地抹去眼泪,摇头说:“不用,谢谢你。”
展怀迁道:“会舒服很多,我从前也给玉颜扎过,我是有妹妹的人,姑娘家天经地义的事,不必害羞,就当我是郎中吧。”
七姜还带着几分哽咽,却嫌弃:“你顶多是个江湖郎中。”
“你说是就是吧。”
展怀迁淡淡一笑,准备好了银针,抓过七姜的手,她还没回过神,银针已经立在了虎口上。
一丝丝的酸胀后,没多久,七姜就感觉到,因小腹疼痛而让她恶心想吐的难受,不知不觉地散去了。
展怀迁见七姜脸色好转,也安心了些:“明日我到司空府去请郎中,外祖家女眷多,他们家千金科的郎中是最好的。”
七姜点了点头,垂下眼帘说:“对不起。”
展怀迁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