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洲为难地皱了皱眉,他虽然猜到这长长的车队估计也是像以前一样送给他们的物资,但真得到确认还是不免惊讶,“你们太破费了……”
秦离洲说不出拒绝的话,一来他们确实需要这些,大胜后本该犒赏三军;二来他也没有立场,这是柳家送给大周军队的,不是给他的,他没资格替他饿肚子的兵拒绝;三来这些肉也不能久放,柳家送过来也不容易……
柳敬之微微摇了摇头:“不敢欺瞒将军,此中功劳不在柳家,柳家也只是替人办事。采买所花费的钱财是那人所出,我等能顺利来此也是那人暗中打点。”
“那人?可否告知恩人名讳?”
“将军恕罪,来之前,父亲叮嘱过我不能透露。”
柳敬之神色歉然。
没有律法规定不能给军中送粮,但这么大的数目,朝中那些大人物若是知道了定又要猜疑试探。他们柳家只是商贾,被现还能脱身,可沈明恒身份敏感,说不定会被怀疑有拉拢军队之嫌,所以他绝对不能说。
秦离洲愣了一下,忽而想起沈明恒的军令状,试探性地问:“敬之,你说的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刚给自己下完决心的柳敬之顿时惊恐,脱口而出:“将军怎么知道是废太子?”
“啊?”
秦离洲露出比他更惊恐的神情:“废太子?”
沈明恒怎么可能被废,莫非长安沦陷了?
第19章嚣张跋扈的草包太子(19)
柳敬之把十车粮食交给秦离洲后便离开了,柳家一贯奉行明哲保身,可不想引起那些世家权贵的注意。
秦离洲一路上都在思索柳敬之的话。
“废太子身为本届科举主考官,徇私偏颇,公然舞弊,已被废黜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当夜府邸失火,殿下下落不明,如今朝中……已宣告殿下死讯。”
沈明恒出事的时候柳敬之还没走出太远,柳沅担忧他路上听了些真真假假的传言会误事,专程派人追上他去了信。
商贾之人对朝堂上的事情知之甚少,他们既无法确认沈明恒的罪名是确有其事还是被陷害冤屈,也不能确认沈明恒如今是否还活着,但柳沅仍是坚持将这份交易进行下去,甚至怕柳敬之动摇,言辞还有几分严厉。
柳敬之据实以述,全都不曾隐瞒。
真话假话秦离洲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何况柳家没有必要骗他。
所以沈明恒在踏入军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太子了。
他确实是偷跑出来,但是不是离家出走,而是畏罪潜逃。
一个有罪的庶人,假借太子身份,大言不惭地要领兵之权,其罪当诛,秦离洲纵是此刻先斩后奏都不会有人能说他一句不是。
现在摆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他是大周的将军,他应该将沈明恒的罪行公之于众,而后押解回京。
“将军。”
留守营地的亲卫远远见大军回来,忙上前相迎,一走近便看见前方极为显眼的车队。
亲卫有些疑惑:“这些是?”
北狄大军的营地只是暂时驻扎,应该收刮不了多少东西才是。
秦离洲沉默了片刻,握了握马缰,终是下定决心,铿锵有力地宣布:“这是太子殿下为我们筹集的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