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商隽早上的叮嘱,沈逐星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下午,商隽说家中有急事,要回一趟京城,恰好沈女士和董叔的租房合同下来了,二人也去物业那边处理合同,花店里就只剩沈逐星一人。
大约两点钟的时候,昏昏欲睡的沈逐星被门口的引擎声给惊得回了神。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神,循着叮叮作响的铃铛声望过去,便撞上一双迸发着火气的双眸。
是周羡南!
如果说平日里双眼含着一汪柔水的周羡南是温柔多情的,那么此刻门口带着些许的醉意的周羡南身上则染上浓浓的攻击性,让沈逐星感到害怕。
她捏紧手里才包一半的花儿,没说话。
周羡南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沈逐星身上,而是先环视了下无人的花店,再慢悠悠落在沈逐星身上,嘴角挽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主人怎么样,花儿就怎么样啊。”
他屈指捻了朵开得艳丽的鲜花,甚至还蹂
躏了一番花蕊,话中有话,“看来星星离开我,过得还蛮滋润的。”
沈逐星自然是听懂了周羡南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他今天过来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昨晚被电话里的商隽落了自尊心,特意过来寻回罢了。
她清楚周羡南的脾气,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周羡南闹一会儿觉得无趣,自然会走。
而迟迟没有得到回话的周羡南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语气又重又沉,“我倒是不知道,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变哑巴了。”
沈逐星似乎早已习惯周羡南大吼大叫的嘲讽,所以眼下的心态还是蛮平和的。
至少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听到周羡南伤人的话语后,会偷偷伤心。
“你如果要买花的话,请随意。”
她抬头,直面周羡南,“如果有事想和我谈,我现在很忙,抽不出时间来。”
自二人认识到现在,沈逐星对周羡南几乎是百依百顺,周羡南生气她哄着,周羡南心情不好她也哄着,可以说是给足了周羡南面子。
这也是为什么周羡南为何敢对沈逐星大吼大叫,其实大部分原因是被沈逐星惯出来的。
而被曾经的恋人落了面子的周羡南愣了几秒,转后呵呵冷笑两声,“沈逐星,我本以为你是个温顺乖巧的姑娘,现在看来,其实所有的都是你装出来的吧?”
“为了绑住我,你倒是沉得住气!”
“……”
沈逐星知道周羡南又开始没事找事儿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周羡南,我今天真的挺忙的,你要真没什么事儿,麻烦出去,好吗。”
“一个小破花店,能有什么好忙的。”
周羡南环臂,不屑冷哼,“我之前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这个小破店赚不钱,还破事儿一堆,你非不听。”
沈逐星是真不想和周羡南继续纠缠,直接没了表情,“我开什么是我的自由,和你没关系,不买花就请出去!”
周羡南毕竟是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三年多,自然是懂得什么时机说什么话的。
眼瞅着沈逐星生气,他稍微软了语气,“最近过得怎么样?”
沈逐星无视周羡南毫无意义的问候,把花儿包好后放在柜台边上等外卖小哥过来取。
又被无视的周羡南再怎么不爽,也懂得把控情绪,甚至还主动挑起话题,“星星,昨晚接电话的……是谁?”
不等沈逐星接话,周羡南又试探着自顾说:“我听着有点像晟哥的声音,他来这边办事儿?”
对付周羡南,冷脸无视最有效果。
“这和你没关系。”
沈逐星完全没有给周羡南眼神,将一捆还没有醒的郁金香搁在水盆里,礼貌且疏远地撂了句话,“周羡南,我真的很忙,没时间招呼你,你随意吧。”
周羡南心底涌出一股慌乱,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被忽略的愤怒。
他阔步绕过柜台,一把拽住沈逐星的手臂,并逼近她,“沈逐星,我才一个多月没有管着你,你就敢给甩脸色?”
“那我该怎么做?”
沈逐星迎上周羡南怒气冲冲的眸眼,却已然没了刚才的平静,“周羡南,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有拿扫帚赶你出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她使着蛮力挣开周羡南的禁锢,下逐客令,“如果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会直接报警说你骚扰我。”
“好!好得很!”
周羡南面上愠怒剧增,他咬牙撂狠话,“沈逐星,你够狠!你也别后悔!”
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
沈逐星则站在原地,望着周羡南的背影久久未动。
她并非舍不得周羡南,而是在为她逝去的过去道别。
在周羡南携手温蔓从酒店里出来,沈逐星就已经知道,她和周羡南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过去那个满眼都是周羡南的沈逐星不会为这段付出的感情后悔,现在还处在茫然阶段的沈逐星不后悔,以后会踏入另一个未来的沈逐星更不会后悔。
失神间,胸腔涌上一股呕吐感,似肚子的小宝宝在以别样的方式安抚她。
沈逐星捂着嘴冲向洗手间,却因脚滑差点摔倒,好在袖口被把手给钩住,给了她缓冲的机会。
等沈逐星站稳,才发现手臂被划出一个大口子,正在涓涓流血,染红了整片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