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宴结束后的第三天,迎来了除夕。
一大早上,商家宅邸张灯结彩,进进出出,院儿里孩童上跑下蹿,笑声飞扬,热闹无比。
毓毓听着外头的声音,嚎着嗓子闹着要出去。
只是毓毓走路是踮脚走,还不是很稳当,沈逐星不太放心。
奈何小家伙闹得特别凶,跟只倔强的牛犊子,沈逐星无法,便让商隽拿来垫步车,把毓毓塞到垫步车里,由着他出去了。
一位婶婶瞬间来话,“小星啊,你这心也太大了,他一个一岁不到的小屁娃,就这么放心他自己出去?”
沈逐星笑着回答,“自己家,没什么不放心的,最多就是摔一跤,哭一会儿就好了。”
商母也跟着附和,“是小星这个理。小孩子太护着也不行,不然遇点小事儿就容易承受不住,玻璃心。”
那婶婶还想说什么,商隽横插了一句进来,“男孩子,没必要时时照看,我以前不也是散养,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话题到此处,也就没了下问。
果不其然,那位婶婶的担心灵验了。
只是哭的不是毓毓,而是一个比毓毓大了好几岁的小男孩。
众人循声过去,只见毓毓不知何时从垫步车里爬出来,与小男孩扭打在一团。
准确地说,是小男孩被毓毓扑倒在地,头发还被毓毓紧紧拽住不放。
那婶婶一瞧是自家小孙孙被毓毓野蛮的小行径给欺负,顿时心生怒气,只是无处发,只好上前制止。
“哎哟,这闹的什么哟,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那小男孩见自家奶奶过来,嚎得震天动地,“奶奶,他打我,呜呜呜,好疼……”
毓毓一听,咿咿呀呀着继续压着小男孩揍,那软乎乎的小拳头贼有劲儿,给小男孩揍疼得哇哇叫。
商隽阔步上前,一把拎起还在挥拳的小家伙,往他屁股上重重一拍,“你简直是胆儿肥了,这么小个,去欺负哥哥做什么?”
毓毓拧巴着小眉眼,和商隽大眼瞪小眼。
就在父子俩僵持之际,商隽衣摆被一股小力气拽了拽。
他回头,入目的是个浑身湿哒哒的小姑娘,小姑娘被冻得浑身通红,颤抖不已。
“哎哟,快快快,怎么弄湿了?”
商母回头去寻人,“老二,你家孙女儿落水了,快带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感冒了。”
商家老二闻声,让自家妻子寻来家中儿媳。
不多时,一位妇人垂着脑袋匆匆过来,将浑身湿透的小姑娘带去换衣服。
等人回来,商隽才有机会问话。
他拎着气鼓鼓的毓毓来到小姑娘身边,俯身询问,“你想跟伯伯说什么?”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往妇人身后挪了一小步,声腔细细,“他推我,他帮我。”
前者的‘他’与后者的‘他’,自然不是同一个人。
商隽闻声,了然,看了眼手中与自己对瞪的毓毓,没说话,而是看向窝在那位婶婶怀里哭诉的小男孩,冷声问话。
“怎么回事儿?”
低沉且严肃的嗓音震得小男孩颤了颤,又往自家奶奶怀里钻。
商隽作为商家的主心骨,分量不容小觑,所以孩童们对他自然是害怕的。
四婶笑呵呵着打圆场,“小孩子打打闹闹,难免会发生点小摩擦,隽哥儿,这没什么好计较的。”
商隽撇了眼四婶,反问,“四婶,如果今天落水的是你家孙孙,你还会这样说吗?”
“当,当然了。”
四婶笑得有些不自然,“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正常。”
一直躲在妇人身后的小姑娘似乎找到了人撑腰,小心翼翼着来到商隽身边,指证,“他欺负我,每天,去学校也欺负我,不让别人跟我玩儿,打我。”
话一出,四婶赶忙出声呵斥,“小姑娘家家,可不能乱说话啊,我家小辉很乖的,不会随便欺负人的。”
那妇人立马来了气,“四婶,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家囡囡的问题吗?她最近回家,身上都带着伤,我问了才知道是小辉带同学欺负她的。我想着小孩子小打小闹,就没有声张,现在你这边反过来说是我家囡囡的问题。”
四婶‘哎哟’了一声,和妇人理论,“二房家的,我什么时候说是小姑娘的问题啦,可不要乱扭曲我的话哟,我只是说我家小辉不会随便欺负人而已嘛。”
眼看事态欲裂,商祖母出声制止,“行了行了,大过年的,都不想好好过是不是?”
二人闻声,这才噤声。
商父也来了话,“阿隽,这件事情你过几天寻个时间好好捋一捋,家族矛盾是大忌,不管是谁的问题,得及时处理,错了就得承认错误!要纠正!免得坏了家族风气。”
商隽点头,抬手安抚小姑娘,“以后遇事儿,可以及时跟伯伯说,伯伯帮你撑腰。”
这话看似是跟小姑娘说,实在是在跟妇人说。
言外之意便是,遇上委屈无法处理,可以随时告诉商隽,商隽来摆平。
随后他又看向躲在四婶怀里不敢看过来的小辉,说道:“小辉也是,有事就来找伯伯。”
至此,事情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