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煦说:“我先走了。”
傅蓉微坐在绣凳上没动,目光追着?姜煦翻窗的背影,道:“行事小?心。”
姜煦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回应了一句:“晓得。”
傅蓉微算了算他们接下来要干的事。
姜煦首先要想办法引阳英郡主进局,同时还?要扒坟重新查颍川王的死因。阳瑛郡主如今正借住在公主府上,守卫森严不必多说,颍川王的陵墓更是藏着?阴狠要命的机关。他那儿没一件是轻省的活。
而她只要坐在静檀庵里等?消息,阳瑛郡主马上送上门来,萧磐也已经上钩了。
他冲在外面刀光血影里滚,她在庵里悠闲坐享其成。
真是个好?人。
傍晚大好?人姜煦回了趟家,在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撞在窗上,重重的弹了两下。
姜煦一点脚步声音都没察觉,将军府上下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爹。”
姜煦把里衣搭在肩上。
姜长缨上前一步就扒掉他刚穿的衣服,看着?他肩上刚换的洁白的包扎,冷着?脸问:“怎么受的伤?旺财隔着?三个院子都闻着?血味儿了,汪汪狂吠。”
姜煦拽回自己的衣裳,“它?那是到饭点饿了,你给?它?填上饭,它?指定不叫了。”
旺财是他在关外捡到的一只小?黄狗,无?比机灵,还?没长大,这次随军一起带回来了。
姜长缨打量着?儿子肩头的伤,从颈侧起,没过了锁骨,一直蔓延到了肘部。
“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你究竟瞒着?爹娘在外面做什么?”
姜煦沉默以对。
姜长缨动手揭他的伤口,染血的布散在地上,露出狰狞的伤口,只见左侧肩头一处深可见骨的箭伤,周遭横贯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的烧伤。
姜长缨一眼就明白:“淬了火油的箭,应该是机关,钳在火石里,箭射出的那一瞬间擦起了火,也许是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你来不及躲……又?或者是,你心有顾忌,能躲却不敢躲。”
伤口重新包扎。
姜长缨道:“今日有人到将军府试探你的行踪,幸亏你娘心里一直悬着?警惕,打发走了。姜煦,你回了趟馠都,爹娘都快不认识你了。”
姜煦把外衣一层一层穿好?,道:“老家院子里有一棵树,树上有个洞,洞里藏了一窝蛇,被我不小?心摸到了。蛇咬了我一口,毒得很,但我不敢声张妄动,因为养蛇人就在附近盯着?。”
姜长缨一双眼睛与?姜煦极像,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一个历经了岁月沧桑,锋芒都敛于内,另一个的黑眼珠如同两颗饱满的黑葡萄,年轻却也是沉静的。
姜长缨说:“明真寺的香吃多了,还?学会打禅了,既然?怕毒蛇咬,你回居庸关吧,别留在馠都了,这是军令,明日就走。”
军令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