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宋瑾辰立在书案前,仔细阅着手中的这份请帖。
“常听闻太子殿下为人和善,喜好交友,一月里总要有几次以诗文会友为名在湘园设宴广邀世家子弟,只是您早早入仕,不在此行列里,可这次怎的平白邀了您去,还恰逢您休沐的日子。”
溪风知晓自家主子不喜热闹,往日里也只是和几位好友私下小聚,从不参与京中这些少爷姑娘的宴饮,久而久之,那些人便不再给世子下柬。
因着澜庭院修葺,宋瑾辰这半年都暂住在卫国公府西院,他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摆设,沉声道:“圣旨已下,太子是想看看我能否配得上他的胞姐,毕竟太子还未参政,对我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当然要自己见一见才肯放心。”
也许不止太子,她也会来……
宋瑾辰看向窗外凝眸深思,他不知永宁公主选择他的理由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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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赴宴的日子,戚灼一大早醒来就见青荀几个侍女捧着三四身衣裳,一个个满怀期待地看向她,皆是双眼放光。
“今儿这是怎么了,捧着的这几身衣服本宫还未曾见过,可是司衣司新送来的?”
戚灼起身净了面,随手指了一件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湘裙,外罩月白兰花刺绣褙子,又在腰上系着掺金珠孔雀纹宫绦,梳着垂云髻,挽着朝阳七尾点翠流苏凤钗,低调又不失华贵。
她看着几人欲言又止的目光,笑道:“本宫只是去赴宴,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
青荀凑上前来,低声道:“启禀公主,此次宴会,不只往常的那些人,延禧宫那边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永安公主和二皇子都跟着去了。”
“永安?她何来的闲心跟着去凑热闹?”
戚灼可算明白这几个丫鬟为何有这么大的阵仗,她母后稳坐中宫,这么些年只有林贵妃仗着自己父亲是父皇的老师上蹿下跳,连带着她那一双儿女也无事生非。
尤其是永安,总是要与她争个高低,连带着两宫的宫人也势如水火。
她这位妹妹每次与她一同出席时都恨不得将全副身家都戴在身上炫耀,偏偏还不知长幼,总是与她作对。
“永安也要及笄了,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无需与她争端,放任她自己去演那上不得台面的戏份。”
“是——”
戚灼用完膳,前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在她打趣的目光里淡然离开。
戚灼的四马公主鸾驾走在长街上,太子戚乾驾马前行,待行至京郊的湘园,一众公子姑娘已等候多时。
“见过二位殿下——”
“今日只论亲友,不论身份,诸位不必多礼。”
戚乾身着月白色锦袍,开朗一笑,让众人起身落座,又携戚灼坐在主位。
两人样貌有几分相似,气度皆是不凡,自入园就被众人围观,只是戚灼一进院内就察觉到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直白却不会让人感到冒犯,一路随着她直至落座都未收回。
戚灼看着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戚乾,举起酒杯,以袖遮面,看向一直盯着她的人。
宋瑾辰头上戴着紫金冠,身穿石青色杭绸锦袍,衬得面如冠玉,眉若墨画,见戚灼瞥向他,此人当即举起玉杯,目光澄澈直白,让人挑不出错却又思绪万千。
戚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只能撇开目光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