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跟着师兄偷跑下山,结果被山门守卫抓了个正着。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下山。
师兄下山是为了喝酒,而他只想吃集市上的桃花酥。
可他已经连着三次没有吃到了。
长靴一步步踏雪而来,江月白的脚步停在他们面前。
“康峰主要打扫校场,”
江月白对纪砚说,“你去帮忙。”
纪砚抬起头:“哦。。。。。。是、是!”
微岚峰有三十九处校场,打扫校场是最累的活,连外门洒扫弟子都不愿意去做。
但纪砚此刻却欣喜万分,因为给了惩罚,意味着师尊原谅了他。
他欢天喜地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离开,直到转过回廊才敢微微放慢脚步,面容扭曲地揉了揉跪麻的膝盖。
纪砚离开,江月白向前走了一步,垂眸看着穆离渊。
穆离渊也抬头看向师尊。
他只是从犯,也许师尊大慈悲,要让他起来了。
“你继续跪着。”
江月白嗓音冷淡,在离开前说,“跪到跪不住为止。”
太阳落山,气温变冷,空中尽是乌云,似乎要下雪了。
穆离渊在晚风里打着哆嗦,觉得无比委屈。
他也许会冻死在这里。
饥寒交迫的时候他不着边际地想:如果自己真的冻死了,师尊会不会伤心呢,看到自己的尸体会不会追悔莫及呢?
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幻想:师尊大约只会冷淡地说“埋了吧”
。
毕竟上次他从食谱上学到一道烤肉,兴致勃勃烤好拿去给师尊尝,师尊却罚他连跪了七天七夜,期间他饿晕过去几次,江月白都没有来看过他一眼。
他那时誓要和师尊赌气,拒绝师哥师姐喂的水和饭,打算一死了之。
后来有人来看他了,但不是师尊,是他脾气火爆的师叔,上来就给他一顿拳打脚踢。
“小兔崽子!”
苏漾一边踹他一边吼,“你知不知道你的剑谱都是江月白熬夜一字一句亲笔写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给你仔仔细细标好重点写好注释,什么待遇啊?你的每把木剑都是他亲自做的,你浑身这些零零碎碎每一件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宝器!你倒好,从来不珍惜,说丢就丢,剑谱当柴火烧,整天满脑子都是吃!玩!蠢货!”
后面的谩骂他逐渐听不清了,他被打得奄奄一息,脑袋流着血趴在地上喃喃:
“我要死了。。。。。。”
“师尊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死了正好,”
苏漾恨恨道,“他就不该收你这个徒弟。”
江月白不该收他这个徒弟。
这句话他听很多沧澜山的长老前辈们说过,他们说江月白“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