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母子欺幺娘势单力薄、举目无亲,这才敢肆意磋磨,更甚是杀妻灭子。
若非小女入京撞见,恐怕幺娘母子就此枉死,此等丧尽天良之辈,求大人严惩。”
月娘话音刚落,贺贝氏尖利咆哮:
“贱人胡说,我儿不认识她,幺娘是自己不小心,跌入井中的。”
“小生与姑娘有何恩怨?遭姑娘如此肆意冤枉,请大人为小生做主。”
公堂之上,各执一词。
月娘不再陈言,只是静等堂上人判定。
三息后,浑厚的声音传入耳中,问的是珠儿:
“证人金珠儿,如何证明识得贺付心?”
“我跟贺付心相识一个月,一直同他踏青游玩,出入各处酒楼诗会,城南大多酒楼都去过。”
珠儿听完月娘陈情,有些难以置信,但也没有说谎的意思:
“月娘姐姐的婢女就是打听到消息,在酒楼寻到我的,大人可派人去查。”
话音落,自有衙役悄然而去。
“贺付心,你还有何话可说?”
公堂一片沉静,贺付心整个人微微抖,脸色苍白。
他幼时父亲离逝,虽家境贫寒,但得母亲悉心呵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后来得幺娘倾心,入了庄府,更是银钱充足,不必烦忧任何事情。
入京赶考,居客栈温书期间,认识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与他们同入青楼楚馆,红袖添香,偶尔间赌上两把。
恍然沉迷间,银钱耗尽,友人离去,他被赶出客栈,借居寺庙,更是名落孙山,无力归家。
幺娘入京,携带全部家产,无生计之苦的他再次过上纸醉金迷的日子,短短三个月,输尽银钱,更是背上巨额赌债。
这才设计认识珠儿,除去幺娘,就想故计重施,用金家的钱还债,只是……
没料到月娘离京时恰好撞见幺娘逝去,报了官。
终归见识浅薄,没能认识到天子脚下,京都府衙的能力。
这一次,衙役带来五人,其中四人是城南酒楼的小二,另一个是位读书人,贺付心醉酒间曾说过他要娶珠儿。
证实了贺付心与珠儿的关系,也证实了珠儿的证词可信。
“本堂宣判,贺付心贺贝氏合谋杀害庄氏,证据确凿。
着革除贺付心功名,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宣判之声,声声入耳,又缓缓隐去,月娘只觉眼前一阵烟雾朦胧,便彻底意识。
……
明月双眸微瞌,月娘的一切映入脑海,折扇轻掩间缓缓睁开双目,眼来是记忆中温柔美丽的幺娘。
“幺娘。”
明月神色平静,她终究不是凡人月娘,做不到鬼域中的温和亲近。
“四娘是我的手帕交,当年入京时,四娘也劝过我,可惜我那时太过天真,竟相信山盟海誓,终是枉送性命。
四娘是凡人,她离京之时正是我陨命之时,两相交错,终是错过。
明姑娘非凡人,而我魂力尚浅,纵使鬼域之中,得姑娘默认,但要让姑娘沉浸其中,仍需契合点。
我改了四娘的名字,让姑娘成为月娘,姓名相契,这才重启轮回。
此生,幺娘拜谢明姑娘为我伸冤。”
“幺娘,既心愿已了,你且去吧。”
明月听完,只是微微抬手,以身凝鬼域,注定淹灭,终是遗憾。
温婉大气的女子神色有些凄凉,突然向前一步,跪在明月身前:
“幺娘还有一愿,恳请明姑娘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