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苏家决不能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哪怕代价是牺牲一切。”
所以她仅仅就是个棋子——既可以拿来利用,也可以随时抛弃的一枚棋子。
嫁给孙逸是利用;
进宫选秀是利用;
兄妹情深是利用;
……
对吗?
苏韫锦不敢往下想了,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儿。
怎料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她的手腕便被人狠狠攥住了。
低头看去,只见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其中一根手指上戴着温润的玉扳指。
“殿下,”
苏韫锦的声音有些打颤,连同心脏也比平时跳得快一些,“请你放手。”
“安静。”
没想到殿下反过来叫她别说话,是否打算利用她做什么?
苏韫锦尚且一头雾水。
周围人更是没一个想明白的。
哪怕自诩和殿下关系密切的苏闻渊亦是揣测不到他的用意。
及至殿下缓缓开口道:“方才闻渊兄可是说孙逸此人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我倒是很想反问一句话,此人是不是孙家的嫡长子?若是庶出的,日后爬得再高又有何用?照样是被人一脚踹下来的命。”
没错。
庶出两个字就是孙逸一辈子的枷锁。
任凭他在人前多么显赫高贵,人后的他终究被世人所鄙视。
只因是庶出。
或许老天爷生来就是不公平。
然而殿下还未把话说完整,紧接着又补上一番话:“另外孙府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或许撑不过明年这个时候。素以名门将相自称的家族到头来没人做得了武将,仅凭一个庶出的孙儿挽回颜面是远远不够的。你且扪心自问,假以时日孙逸在官场上的道路是否顺遂?”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指的就是殿下这番话了。
凭借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将名门将相的那点破事说得明明白白,叫人不由得心生佩服。
甚至苏韫锦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在殿下并未现她的一举一动,说完后便松开了手。
“没事吧?”
徐月儿第一个凑上来问,同时仔细检查着苏韫锦的手腕,瞧见手腕上面一圈淡青色的淤痕顿时皱起眉头。
殿下竟是如此不知轻重,简直叫人难以相信。
“无妨,”
苏韫锦倒是不觉得有多痛,顺势拉扯衣袖遮住手腕上的淤痕,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还是尽快把其他人送出去吧,要不然那些人可就没法活了。”
闻言,徐月儿只觉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了你还管着别人的死活?如今殿下和苏闻渊都在这儿,倘若我也走了便只剩你一个人。凭你一己之力对付得了谁?别妄想逞英雄了好不好?”
此言差矣。
她本意就不是为了逞英雄的。
“快去吧,一切拜托你了。”
“我不去。”
“长姐,算我求你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