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的目光似有似无扫过身旁的格栅门,微微一笑,“再看看吧。”
说话间,狱卒领着郑氏从月洞门拐进来,郑氏哭得泪光满面,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精神头比来时还要好,冲高晟微微颔首,“多谢大人通融,改日定当重谢。”
高晟没看她,也没说话。
温鸾提脚刚要跟着婆母离开,就听高晟咳了一声。
郑氏淡淡道:“温氏留下,不用着急回去。”
温鸾怔楞了下,回身去看高晟,这才发现他换了套便装,云灰色银线宝相花纹长袍,腰间悬着荷包玉佩,外套姜黄色花卉刺绣半臂,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打扮。
高晟瞥她一眼,意思很明确:跟我来。
一阵脚步声过后,庭院又恢复了静寂,方才高晟挡着的格栅门却嘎吱吱开了,一位头发花白,颌下无须的老者慢慢从屋里走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真是个坏小子!”
却说温鸾跟着高晟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夹道,巷子口停着辆马车,车夫正是带她第一次见高晟的那个侍卫。
“罗鹰,锦衣卫同知。”
高晟指指那人,“有事找不到我,找他也是一样的。”
一想这人也知道自己的丑事,温鸾的脸登时涨得通红,头也不敢抬与他见了礼。
罗鹰忙抱拳还礼,撩开车帘道:“老祖宗回宫了,留下话说他还没死呢,华胖子想下绊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个儿有多重。”
这句话却是对高晟说的。
高晟略一点头,扶着温鸾上了马车。
“老祖宗是谁?”
尽管知道自己不该多问,温鸾还是止不住好奇心——万一和宋家的案子有关系呢?
“陈拒,皇上大伴,司礼监掌印太监。”
高晟显得有点惊讶,“你连他都不知道?宫里敢称老祖宗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温鸾尴尬地笑笑。
高晟嗤笑道:“宋家真是什么都没教你,这不是培养世子夫人的做法,话又说回来,宋家如果真把你当世子夫人看,也不会把你送到我的床上了。”
真是诛心之言,一句话就把你的心扎得千疮百孔,却让你无可辩驳,只能沉默以对。
高晟扔给她一个包袱,“换上。”
包袱里除一套艳丽的轻纱薄衣,还有肚兜小衣、配饰鞋袜,从里到外一应俱全。
温鸾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在这里换?车厢里连个帘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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