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断的有人选择离开或者进入,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只是这意外,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惊吓,还可能是惊恐。
眼见黑衣人越走越近,夏侯素菲的神色越来越紧张,她想着即将随时可能生的凌辱不堪之事,抱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的执着,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用力拔簪刺肌,割颈自刎而绝。
眼看断线血珠就要从玉颈喷洒而出,化作一朵朵艳丽的木芙蓉,黑衣人眼明手快,改变了结局,在夏侯素菲冲动拔簪自刎前的一刹那,拂手挥出一道强劲的真气,将她手中的簪荡了开去,及时阻止了她的冲动。只见状如凝脂的玉兰花簪没有按照夏侯素菲的期望划过她的玉颈,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推力弹了开去,掉落在地上,出了铜铃般的清脆声响。
“啧、啧、啧,性子这么烈!玉颈生香,你不怜惜自个儿的命,也要珍惜老天赐予你的一副好皮囊。”
黑衣人一正容色,双眸微睐,随手从闺房桌上的插屏中取出一枝百合花,轻轻地放在鼻尖深深地嗅了一下,神色满足,满脸陶醉,喃喃道“暗香盈袖,清新馥郁,真香啊!想必大小姐的身体更香吧。”
言语间,充斥着一丝邪恶之意,直从后背透彻进夏侯素菲的心坎,让她的娇躯微微颤抖,心下愈羞恼,紫涨了脸,斥责道“不知廉耻,妄自有一身本事,也是龌龊的蝇蚋之辈。”
顿时,蒙面人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肃杀之气,双眸仿佛漫天寒冰,看似晶莹剔透,却怎么也参不透内在的厚度,冷笑一声道“廉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所谓的廉耻之心是你们这些商贾巨富和达官显贵才配拥有的奢侈品,对于我们这些命如草菅的人,就是过眼云烟的浮云。”
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唇边泛起轻浮的笑容道“方才,你以为自刎了断,一死了知,就能守住廉耻了吗?”
夏侯素菲眉心一跳,不知道其要说些什么,隐隐感到不安,决然道“这个世界上可能要活着难,死还不容易吗?你如果要说什么‘廉耻事小,生死事大’的道理,就不要多费唇舌了!我不屑一顾。”
“呵呵。”
蒙面人又浮现出一个幽绝的笑意,不过带着鄙夷之色,喉间夹含凉薄意味,轻轻一笑道“我若是真有什么非分之想,也就不会在乎你是死是活,反正要得只是你的身体,又不是要你的命。况且现在正处在闺房之中,有香床软褥,还犯不着以天地为席,慢慢享受,细细品尝,岂不是美事一桩!”
听闻后,夏侯素菲的神色剧烈一冷,神色窘了起来,这种令人作呕的凌辱方式,让她感到不寒而栗,整个人仿佛筛糠似地抽搐抖了抖,犹似一泓清水的杏眼也只剩下骇光,绝望的畏惧感击溃了她的最后一道心防,泪水浮至眼眶,盈盈欲坠,马上就要从娇美的脸颊滑落。忽然,她猛然地一惊,目光锐利地往蒙面人面上仔细一扫,只见其束为髻,身姿飒爽,目似剑光,星目含威,声音也倒是低沉浑厚,并且中气十足,看似与寻常男子无疑。可是,这些都更加地肯定了她的猜测,原本嘴角蕴含着怒恨之情,在一瞬间转变成为惊诧之色。
“不会的。”
夏侯素菲的口中最终缓缓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掷地有声,语气坚定而果敢,如同远处巍峨起伏的山脉。她抬起娇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的眼眸,嗓音轻柔婉转,声如流水,侃侃道“因为,你原本就是一个眉目如画、丽色生春的女人。”
“喔,凭什么你这么肯定?”
蒙面人蹙了蹙眉头,凝思了一会儿,持剑上前,并将手中的百合花应声折断,花瓣翻飞,厉声地质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我只说不动,还没有真正地碰你?”
说着,便直径上前,一把拉住了夏侯素菲的左手手腕,并迅地撕扯下粉色杏花纱裙的一块衣襟,拿捏在手上玩弄,目光咄咄逼人。
夏侯素菲微微一愣,面容竟是毫不变色,只是用右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前,以防春光泄露,眉目却是濯濯,坚定地道“天底下,没有一个霸气泄漏的男人,会像女人一样,使用玫瑰花露,擦身而过,能闻体香,香味怡人,清幽无比。”
听闻后,黑衣人目光一黯,唇边依旧凝固着质疑的神色,眉心略低,追问道“即便如此,只当我醉心于玫瑰的柔媚入骨,沁人心脾,你又怎么能够判断我是一个眉目如画、丽色生春的女人?”
“这个简单,我自持容貌虽然不是捧心西子,风华绝代,但也还算亭亭玉立,天生丽质。你却每一次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都没有过一弹指的瞬息。这个尘世间,不变的定理之一,就是‘爱美之心乃人人有之’。只有眉目如画、丽色生春的女人,才能拥有这般自信和高傲,对于别人的貌美,表现的不屑一顾,轻于鸿毛。”
夏侯素菲婉然道。
对此,黑衣人的眉目间尽是难言的惊诧,微微凝眸,睇她一眼,忽然放声笑了起来。她的笑意轻绽,微微动容,对夏侯素菲颇有怜惜之意,喃喃道“初见容貌姿色之时,我原本只是以为你是一个娇柔可滴、梨花带雨的美人,当你听出我还未出鞘的剑气之时,我又认为你还是一个慧心巧思、悟性通透的能人;眼下,你居然又识别出我是女儿身的身份,我竟微有妒色,自惭形秽,平生从未有过这种失落。”
她的面色沉了下去,脸色如同阴晴不定的天空,忽然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转变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只是,这一次,她并未再使用浑厚低沉的假声,而是女子本身的吴侬软语。乍听来,声音犹如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中携带着几分柔和;再仔细听,更似潺潺流水,风拂杨柳,轻柔中蕴含着几丝妩媚。
夏侯素菲不知道她蒙面下的娇容,是何等眉目如画、丽色生春?但是她知道此人莅临夏侯山庄选择了偷偷摸摸的方式,一定是不吉利之兆,说不定许多是是非非就此将萦绕山庄,而不得安宁。
正当夏侯素菲准备开口询问着什么之时,黑衣女子眼中眉心一沉,嘴上衔了一丝快意道“你若想询问我今日为何要潜入夏侯山庄,有什么目的,我可以回答,但是不要在这个地方问。”
夏侯素菲急忙问道“那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询问呢?”
言语间,满是疑惑。
只听黑衣女子略略沉吟,丢下一句“你跟着我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