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茂年轻时候喜欢抽雪茄,等上了年纪,就只抽烟斗了。他收藏了百八十个烟斗,各个都是精品,可他最喜欢用的,却是十年前,妻子宋风泠亲手为他做的那一只。
屋里浮着一层会白色的烟雾,桑茂坐在桌后,正闭着眼睛吞云吐雾,桑梏一进来差点被呛死,拿着旁边的一摞礼单扇了扇,捏着鼻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儿烧火做饭。”
桑茂不睁眼看他,叼着烟斗问:“臭小子,滚进来干什么?”
“来看看大寿星。”
桑茂抬手,指了指门。
意思很明白,让他滚出去。
桑梏嬉皮笑脸道:“怎么这么不友好,我可是带了寿礼回来的。”
“带了什么?”
“我把荔晚带回来了。”
闻言,桑茂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看向桑梏:“她人呢?”
“在外面没进来。”
桑茂瞪他一眼,飞快地起身:“你怎么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还不给我喊进来!”
“您老先缓缓。”
桑梏见他已经打算往外走,连忙拦住他,“您这么跑出去,像什么话。”
桑茂横眉冷对,看桑梏一脸淡定,随手抓了桌上的砚台丢了过去,桑梏轻轻侧身躲开,可衣角还是被溅上了墨汁,他也不生气,照样轻描淡写说:“就您这个脾气,我是荔晚,我也不想回来。”
“老子……我脾气怎么了?”
“您自己觉得呢?”
桑茂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坐了下去:“我是为了你们好。”
“没有‘为她好’,荔晚自己也好好长这么大了。”
桑梏弯腰,把砚台捡起来放回原处,“您自己琢磨琢磨,若是您,甘心情愿被这么管束吗?”
桑茂做大家长做惯了,一向是一意孤行,听不得别人半分忤逆。若是平日,桑梏敢这么和他说话,早就被他请了家法来打,可唯独是听到和宋荔晚有关的事情,难得反思起了自己。
他沉默不语,桑梏就知道有戏:“您不知道,小荔晚为了给您挑礼物,挑了多少时间。她说她过去在孤儿院里没有经验,所以一直问我,你会不会喜欢。”
桑茂闻言,一时有些动容:“这孩子,她挑的什么,我都喜欢。”
“您待会儿,亲口和她说吧。她知道了,肯定会开心。”
桑梏正说着,外面管家敲了门,小声请示说:“先生,靳先生来了,想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