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说的斩钉截铁,却又夹带无奈:“可是这些事和赵程乾无关,村子被屠的那一年,赵程乾才刚刚降世,许是作孽太多,赵乾坤不愿意让赵乾坤从小手染鲜血,所以他从未接触过契奴的事。”
墨子渊沉默了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你能说他罪大恶极吗?不能,可他的父亲是穷凶极恶之徒,又能说他无罪吗?好似也不能。
顾池回想着:“赵乾坤的妻子被正派斩杀时拼命将赵程乾送了出去,而后整个武林都在追捕那个只有几岁的娃娃。”
“天公不作美,命运捉弄人,谢梓寒无心参与这件事,却在执行其他任务时恰好碰见了他。”
“赵程乾好像知道父亲做错了该死,但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也该死,许是逃命太久,他累了,逃不动了,只能在谢梓寒面前抽泣,跟在谢梓寒身旁的一些人一直让杀了他。”
“谢梓寒这么多年一直没告诉我当时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顾池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绵延至无尽山峦,直到视线尽头,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总之他明明可以一剑杀了赵程乾,却只砍伤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扔进河中,而后又将他寻了起来。”
“赵程乾那个时候或许明白谢梓寒不会杀他,醒来之后便一直粘着他。”
“谢梓寒不愿也不可能将他带在身旁,就将他送到了一位世外高人那里,可是赵程乾却几次三番的溜出来来找他,说想留在他的身边。”
顾池思考片刻:“谢梓寒当时好像跟他说了一句,自己身边不留废物,赵程乾才乖乖的留在着那位高人那里。”
“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个劳命逃亡的小孩儿,如今已成了整个江湖趋之若鹜君来楼的楼主。”
顾池叹气:“所以赵程乾对谁都狠心,唯独对谢梓寒偏执又心软,而赵程乾也并不知道谢梓寒不愿与他相处的真正原因。”
墨子渊握紧拳头,有些不受控制的砸在桌上:“主上为什么不愿意告他?”
顾池:“谢梓寒是想说的。”
“但那位高人对他有恩,去世前恳求过他,赵程乾天赋很高,但心是思偏执,他放眼整个江湖,都因为身世想置他于死地,只有谢梓寒不会,所以他想报答他,想陪在他身边。”
“但倘若赵程乾知道了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那他一定会崩溃,所以那位高人恳求他……”
顾池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明白。
只要主上不说,赵程乾就会朝着这个无法达到的目标一直努力,让他带着这上辈子的罪孽去越走越远,直到他能洗清尘埃,弥补一切。
墨子渊微皱起眉,他指尖有些颤:“那主上呢?”
所有人都想让他以善待天下,可是天下又有几人善待过他?
都让他去心疼别人,那谁又来心疼他呢?
顾池将手搭在他肩上:“他是自愿。”
墨子渊笑了,笑却不达眼底:“是啊,他自愿。”
我知道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不愿意的,能强迫他的只有自己。
他放不下对天命的恨,也斩不断对这世间的爱,他在两者之间徘徊,被折磨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顾池:“我今日跟你说的,从这道门走出去后就忘了。”
“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也只是因为。”
“他需要,也只需要,有个人陪陪。”
墨子渊:“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