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睿诚脸色变得难看了。
他又问:“你说你要栽赃傅元青,为什么?”
“很简单。十三年前,我已经是司礼监秉笔,年少有为,若不出意外,便要掌印司礼监,可先帝临终指派了傅元青统领内监。我嫉妒傅元青能做司礼监掌印,恨他拦了我的财路。这就是为什么我隐忍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心甘情愿做秉笔的原因!”
“那什么傅元青这会儿已经即将被拘捕,你却要出来认罪?”
曹半安看向傅元青,笑着落泪:“朝中诸位大臣正气凛然,我受诸位感化,只觉得愧对主子爷,愧对青天。便要自认罪责,以儆效尤!”
他说话逻辑清晰,条例有序,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任何漏洞。
过了好一会儿,於阁老咳嗽了好几声,有些苍老疲倦道:“严吉帆,还等什么,把人呆回刑部大狱仔细审查吧……”
严吉帆这才回神,他脸色惨白,指尖发颤,绝望的看向了於阁老和於睿诚。
这两人冷冰冰的看着他。
虽然他拘住了一个人。
虽然他在御前看似有利,把傅元青逼迫到了绝境。
可是严吉帆知道自己……满盘皆输。
他眼前发花,颤抖着应了一声:“是。”
【注1:化用自杨涟《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疏》】
第66章博弈(二)(二合一)
养心殿一群猛禽一般的臣子们虽然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只能押着曹半安退了下去。
一时间,有些冷清。
远处百官哭嚎的声音还在隐隐传来。
浦颖上前躬身怒道:“陛下,以於闾丘为首、於睿诚、严吉帆、喻怀慕等人为丛党的东乡党人肆意猖狂,掀起学潮,挑拨百官伏阙,依此为要挟,为得就是杀傅元青!您瞧他们刚才那样子,明明就是凭空诟陷,敷衍几乎都懒得敷衍陛下。如此嚣张跋扈之姿态,陛下若向其低头屈膝,委曲求全,傅元青死则陛下必受其众胁迫,大端朝根基不稳矣!”
“你要护着傅元青?”
赵煦问他,“你可别忘了……百官伏阙抗议,如今朝事几乎停摆,史书也会记上一笔。朕可是个不守礼法的皇帝了。”
浦颖不疑有他,耿直道:“难道不应当吗?於闾丘等人之心路人皆知,如今刘玖被抓他们便狗急跳墙,肯拿出百万白银十五万亩良田陷害傅元青,便说明幕后利益巨大,绝不止百万银两之数。这十几年来是傅元青挡了他们的财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心头刺。如今曹秉笔进刑部,未来难免不保傅元青也进刑部。届时谁敢守这大端庙宇,谁还做铮铮忠臣?!”
“你打算怎么办?”
“朝中不止他东乡党有党羽会挑拨。亦有人看不惯他们所作所为,他们既然可挑拨百官伏阙,臣便与有同志之人上书参奏他们!”
浦颖道,“既然要争,臣等也可相争!”
“浦爱卿弄错了……”
赵煦缓缓开口,“你不用向朕进言。看不透这一切,企图以身殉道的,乃是傅掌印。”
浦颖愣了愣,回头去看傅元青。
“就在刚刚,这位无私无顾的傅掌印,还想着认罪,想着舍其身而保全天下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