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许小言歪了歪头。
她来回瞅两下,最后又眯着眼睛看向王冬,疑惑道:“哪里相像了?你们明明头和眼睛的颜色都不一样诶?”
“真的……你觉得完全不像?!”
王冬瞪大眼睛盯着许小言,在后者困惑的表情下,他再次看向唐舞麟的侧颜。
同样修长的睫毛,同样卡姿兰的大眼睛,除了丝和瞳色,两人的面容都显得如此相似。只不过,唐舞麟那如同鹰一般的眸和如同刀一般的眉会让他更显得沉稳和锋锐。
许小言再次反复地瞅,最后还是使劲地摇了摇头。
“好吧…”
王冬泄了气。
许小言拍拍他的肩,“我也知道你家的事。可是,如果只是因为太思念家人就把一个陌生人幻视成自己兄弟。这个,怎么说呢,这种事怎么想都显得太傻了吧?”
“——是吗…”
王冬也变成了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好啦,我们……”
此时,许小言话未说完,这栋小仓库的大门便再次被人打开。随着外面浮涌的灰烬滚进室内,瘦削的男孩和一个中年人的身影便探进众人的视线。
“谢邂!”
许小言惊喜地喊出男孩的名字。
没错,正是谢邂,不知因何事外出的他已经回到了此地。在面色冷淡的谢邂身侧,一个面容疲惫的中年人也一起踏进了大门。
“爸爸!”
在大门的左侧,三三两两坐于地面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喊。不多时,一个不过一米出头的男孩冲出人群,在一个急刹后和中年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在男孩身后,面容憔悴的妇女也跟着一起走出。
三人彼此相拥,带着伶仃地抽泣,和几乎满溢出的喜悦。
王冬无声注视着三人,他的眼光紧紧地贴在男孩背后,看着他们彼此依偎,轻声诉说着爱的话语。
谢邂则满脸都是冷色,深黑色的夹克被熔出焦洞,精致的皮鞋摩擦出屑痕。
他轻轻将钢制的大门扣拢,看着中年人与他的妻儿走下台阶,融入人群。最终,他将冷冽的目光投向王冬。
“王冬,你去哪儿了?”
谢邂的声音很平静,但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又凸显出心中的压抑。此时,他就像将要迸出熔岩的山。
“谢邂…”
许小言越过王冬的身位,走到与谢邂更近的位置。她举起手,又突然反应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最后只能无措地摆摆,似乎这样就能驱散这里低沉的气压。
唐舞麟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抬头,默默注视着这逐渐压抑的环境。
许小言干笑两声,最后又耸拉起眉头,低声道:“算了吧…”
谢邂没有回应,他对着王冬继续说道:
“王冬,你是怎么承诺我的?我记得你应该答应过我,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会照看好这里。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
清脆而又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传遍全场,即使是最迟钝的人也觉了两人的矛盾。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止住嘴边的丝丝窃语,将目光整齐地盯向这里。
——就像听见狼的嘶吼而警戒的羊。
王冬低下头,用左手搭住臂膀,他小臂上被光束步枪所烧灼的伤口还清晰可见。
“去哪儿了?我可不认为我有必要向你汇报!”
粉蓝色的垂挡住王冬的眼,本以为软弱的语气却变得如此干硬。
气温一点一点地冷下来,谢邂盯住王冬,面色却愈冷漠。
此时,在阴冷潮湿的台阶之上,谢邂与许小言的身影交错为一条直线。在他们的左侧,是落下的阶梯和沉默的人群,以及无声而立的王冬;在他们的右侧,舞落的玫瑰飘散之下,唐舞麟靠墙而立。
终于,慵懒的声音打破了这窒息的宁静,是唐舞麟。他折断玫瑰那带刺的茎,散漫地说道:
“让我想想,自与你们见面,我来到这个仓库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吧?”
“嗯……半个小时。”
唐舞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他活动活动肩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度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