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王爷孤身前去,恐怕——”
&1dquo;带人质。”
他制止副将的欲言又止,脚步不曾停下,只望向空荡荡的太极殿,心道:人人皆言你像极了孝武,是没有心的人,那么&he11ip;&he11ip;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高景。
太极殿内,到了平日上朝时间,今日却无一人前来,通明如昼的灯火也不曾点亮,只在桌案留下一盏微弱烛灯,映出九座椅上苍白的脸。
承袭自后妃的秀丽长相,两颗朱砂小痣各自占据一边眼尾,给深沉的目光做了点缀。它们色泽通红,宛如神来之,并不显得阴柔,却因为位置对称得过分工整,反而为这张清俊面容增添几分说不明的诡谲。
他坐姿端肃脊背挺,沉重的朝服压得肩膀生疼,面上却仍无半点表情。
脚步声靠近,每一下都带着甲胄的呼吸。
他合上眼,耳畔是太极殿外霜雪纷飞的风,以及愈来愈近的沉重步伐,震得雕梁画柱之上都不由颤抖,头顶是九龙吐珠,在天色晦明时黯淡无光。
三个月前的场景历历在目,也是这样大的雪,他匆忙穿过夜色抵达明堂,病榻上的皇者屏退下人,见他出现,剧烈地咳嗽。
那声音如破了的风箱拉扯不停,弥留之人言语间宛如回光返照,吐字突然清晰,只留下十二箴言。正鼎盛之年,却须皆白像个老人,看得高景眼底热。
&1dquo;父皇&he11ip;&he11ip;”他轻声呢喃,后文却被皇者的动作打断。
他随后拉过高景的手,握住传国玉玺,在早已写好的明黄绢帛上重重盖下鲜红的印章——像血,在黑夜中刺痛了他的眼。
其一,拉拢柔然;其二,打压南楚;其三&he11ip;&he11ip;
声响在不远处停下,他睁开眼,俯视台阶下全副武装的人。
其三,提防豫王。
那张面孔他再熟悉不过了,此刻更无半点讶异,只巍然不动地坐着,唇角轻佻,宛如一个松快的寒暄笑容:&1dquo;朕道是谁,原来是皇伯父。”
&1dquo;自是来朝见天子。”那人笑道,摘下偷窥,露出鹰隼尖锐的目光。
&1dquo;西北、正北、正东三方夹击,郁久闾部、段部、豫州铁骑三军围攻,这便是豫王的朝见天子么?”他站起身,朝服上金玉随动作出清脆声响,&1dquo;皇伯父与朕本不需要如此多礼,这般大的阵仗,让朕&he11ip;&he11ip;惶恐。”
&1dquo;陛下不也有金吾卫与羽林卫吗?”
&1dquo;一群少爷兵,怎会是塞北铁骑的对手呢?皇伯父,您说是不是?”他笑意更深,&1dquo;但孤身入太极殿,此等胆魄,朕也甚是惊讶。”
&1dquo;重臣之中,你我博弈数年,彼此胜败早已清晰,除非你还藏有底牌,譬如说&he11ip;&he11ip;贺兰氏?西军?”那人流露出一丝轻蔑,&1dquo;啊,本王记得了,陛下,贺兰氏最后的血脉便是你亲手扼杀啊。”
最后被叫破某个名字时,他眼底情绪暗涌一刻,却是释然:&1dquo;皇伯父说得对,能暗藏多少底牌呢?倒是皇伯父,为了这张椅子竟不惜勾结外敌进犯,哪怕你今日斩了朕,能坐稳吗?”
&1dquo;本王见你却坐不稳了!”
他见那人抬起眼,尽是戾气,一声令下,殿外刀兵涌入,当中推搡两个人,皆是衣衫不整,雍容女子满面怒容,呵斥道:&1dquo;放开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