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文蹙眉道:“可你还有一百多两银子?”
舒舒服服的过十来年都够了。
宋瑶月哭诉道:“一百多两顶什么用,连个纯金的头冠都买不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夫君就当心疼我,多赚些银子回来。”
顾希文眼底神色渐寒,认真再问:“我最后一次问你,当真不听我的话,过些安稳日子?”
宋瑶月不解道:“多赚些钱怎么就过不了安稳日子了?夫君你去屋里看书吧,我去给叔婶帮忙。”
说着,宋瑶月离开房间,独留顾希文一人在屋里。他唇边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笑意,这贼老天,好像很见不得他过得好。
他好像永远也逃离不开周围人带给他的困境,且看他能忍到哪一天,等他忍不到的那天,就拉着所有负他的人,一起下葬。
夜深,宋寻月坐在案前,捏了捏发酸的眉心。下午给外祖家写完信,她便一直和星儿清查那些庄子,一直忙到现在,都没休息。
星儿在一旁研墨,见此问道:“还没看完吗?小姐可是累了?若不然明日再看?”
宋寻月道:“三个庄子佃户的人数和户籍,已经清查完了。只可惜三个庄子往年的账本,都在孙氏手里,咱们没法查每年的进项,只能等到了地方,跟佃户们询问,具体每年的租子是多少。这样吧……”
宋寻月放下手,点点其中一个庄子,说道:“明早开始,咱们就从这梅坡庄去巡,要是快的话,明日巡完三个,若是慢,约莫三两日功夫。”
星儿颇有些担忧道:“小姐,梅坡庄和泉庄,是曾经夫人的陪嫁,这袁庄,是孙氏给二小姐置办的。这么些年,梅坡庄和泉庄都归孙氏管,还有那袁庄,根本就是孙氏自己的产业。小姐要是去,会不会被那些庄头和佃户欺瞒?”
宋寻月笑笑道:“若是欺瞒,大不了换庄头。而且梅坡庄和泉庄,到底根在外祖家,追根溯源的拾掇起来,想来不麻烦,只是孙氏那个袁庄,无论咱们离不离开王府,都是要卖的。”
她才不想留着孙氏的产业恶心自己,直接卖了变现,换银子花。梅坡庄和泉庄,巡完后先慢慢联系着买家,具体卖不卖,等以后视王府情况而定,先尽快把袁庄卖了。
做好打算,宋寻月虽累,但心情却是极好的,对星儿道:“叫寄春取些夜宵来,咱们吃点睡觉。”
一听吃好吃的,星儿愉快应下,小跑着就去找寄春。宋寻月则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
不多时,寄春和星儿一起,端着一盅燕窝粥,并几道精致的糕点进来,寄春笑道:“娘娘今日是不是累饿了,往常都鲜少吃夜宵。”
说着,寄春将吃的放下,宋寻月今日心情大好,上前在桌前坐下,挑了看着卖相最好的一叠糕点,推给寄春和星儿,道:“赏你们。”
寄春这还是第一次被主子赏吃的,颇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们王爷身边只有辰安大人近身伺候。
寄春和星儿一起道了谢,便各自拿起一块糕点小口慢吃。
宋寻月打开燕窝粥喝了几口,忽地想起一桩事来,看向寄春道:“对了寄春,我问你,之前王爷陪我回门时,给我爹留下两个丫头,梅香和莲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寄春咽下口中食物,回道:“王爷是留给宋大人伺候他,但是否收用,要看宋大人自己的意思。”
宋寻月问道:“你们王爷,经常给别人送婢女吗?”
那么年轻的女孩子,就那样送给她一把年纪的爹,她其实有些心疼。
寄春摇摇头,笑着解释道:“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府上好些婢女小厮,都是王爷收留的可怜之人。比如梅香和莲香,曾是下等窑子的姑娘,她们有次出逃,被店里的打手追上,险些被要了命,幸而遇上王爷的人,这才留下一条命。府里名中带花的婢女,都是受过王爷大恩的,必要的时候,各个心甘情愿为王爷肝脑涂地。王爷需要莲香和梅香去伺候娘娘父亲,想来对他们而言,心里应该很高兴,终于有机会报答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