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睡客房,再不济,睡地板也可以。
说到做到,唐羡走到床边,抱起一个枕头就要往门外走。盛时彦敛眉,拦了她一下,“家里的几间客房都没打扫,细菌多灰尘也多,你这么住过去,多半是会生病的。”
下午的事情他还担心她会着凉,今晚温度这么低,楼上很冷。
唐羡别扭,“可是你……”
“我不碰你,我发誓我不碰你,我就睡一晚,你就当我不存在。”
盛时彦按着她的肩膀,耐下心来跟她好商好量,难得他也有屈尊降贵的时候,唐羡抿嘴,就凭他这张脸,他的身材,再加上他的语气,她相信一定极少有女人能挨得住他的请求,只不过……
“盛时彦,我现在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对他的信任还能留存几分?
盛时彦眉梢微动,他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公平的谈判一向都是要建立在于平等地位的基础上的,弱国无外交的道理,于人身上一样适用。他骤然上前一步,结实的手臂紧箍着她纤细的腰身,她这条淡粉色的裙子衣领极为宽大,他眸光下垂,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领口下的曼妙风光。
“羡羡,我要是用强,还用得着等你同意?”
实话说,他是因为刚才看到她为他哭得那么伤心,心里的想法才有所转变。要一个人,很容易,但想要她的心,很难。唐羡肯为他哭,那就说明她心里有他,既然他能得到她的心,那他就不急着要她这个人了。
“羡羡,我答应你,以后我们有事好商量。”
他想等到她心甘情愿的时候再来跟她合谈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他喜欢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动物,他会等到她跟他想法契合的那一刻再来要她,到那个时候,他也才能安心。
嗯……这个说法还是有几分说服力的……盛时彦要真是犯起浑来,就算加十个她她也拦不住啊……
唐羡讪讪地看他一眼,略显无奈地宣告投降。
“那……你先睡吧……”
她还得去刷个牙,刚才喝了甜汤,她智齿有点疼。
。
夜里很静,唐羡躲进了浴室,只留盛时彦一个人躺在床上。
这本就是他的床,很宽也很长,柔软的床榻上,他躺在上面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忙了一整天,他也累了,公司明早还要开例会,他眼皮微沉,不多时,便闭上了眼。
唐羡刻意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敢出来。她虽然同意了让盛时彦留下,可是前例在案,她自己难免还是心有余悸,她等到房里完全没了声响才蹑手蹑脚地探了个头,手里还抓着一坨柔软的布料,是她的睡衣,她本来想换,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多一道防线好压身,她穿着之前的那条淡粉色裙子走了出来。
细碎的脚步慢慢地靠近床榻,房间里悄无声息,静谧幽静。
盛时彦躺在床上,脸面向窗,背对着她。松软的棉被只盖到腰际,在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之中,男人后背匀称流畅的肌肉线条完美呈现,宽肩窄腰,协调间隐含沉稳张力。盛时彦有健身的习惯吗?唐羡不知道,只是在匆匆一瞥之间,感觉他上半身的肌肉比杂志里的男模特还要好。
她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假寐,便绕了一圈,站到他面前。
她微含下腰,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微微晃动,两张脸贴得很近,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呼吸时胸前的起伏,她故意拿黝黑的睫毛在他面前闪烁了几下,盛时彦没有反应,气息绵长,粗硬的短发深埋在蓬松的枕头里面,看样子,他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唐羡长舒了一口气,她放下心,拍了下胸口。唐羡不喜热,房里的空调不高,眼见着盛时彦就这么半|裸着睡着,她本能地想帮他拉下被子,可手指悬在了半空,她又瞬间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危险念头。
她这样碰到他,万一弄醒了可怎么好。
他还是冻着吧。
反正他身体挺好,跟钢筋铁骨一样,等他冷了,他自己应该会盖的。
垂坠的窗帘已经悉数落下,这房里现在除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再没有别的光线。唐羡搓着手心跑回了大床反方向的那个位置,今天下雪还真是冷,她也就是刷个牙的工夫,小腿上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她哈了口气,掀起柔软的棉被,掖了掖边角,尽量地把自己包裹严实。她跟盛时彦虽然睡着同一张床,但却是两张被子,她自己暖和她自己的,盛时彦挨不到她。
夜静无人,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盛时彦睡得更沉,可唐羡还睁着眼睛,全无睡意。
男人清爽的沐浴液味道阵阵袭来,让她变得更为清醒,她睡不着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忌惮盛时彦,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困,人家都说人在高度忙碌的状态下头脑也是不知道休息的,她觉得她是这两天实在太忙,大脑停不下来了。深夜里,她闲来无事,发了一会儿呆后,便开始琢磨起盛时彦的后背,大概半米远的距离,她定定地望着他,用眼睛描绘着他每一道流畅的肌肉线条,不一会儿,她喉咙有点发干,本能地要咳嗽之际,小腹下意识地一缩,冰凉的手脚触碰到了身体。
感冒了?
她手脚怎么这么凉?她摸了下额头,确实是有点温热,鉴于那句有备无患,她下床找了片药,可吃完药身体似乎也并没有得到缓解,她额头变得越来越烫,手脚发凉,不多时,渐渐地失去了自主意识。
昏沉间,她意识迷离,四周很黑,她又冷又热,迷迷糊糊地,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开灯将她托到了怀里,温凉的手掌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怎么了?”
熟睡间,有人咿咿呀呀地喃喃自语,他被她吵醒,发现她没盖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头烫得可以。
唐羡睁不开眼,她也看不清对面人的长相,只是籍着对方温凉的手掌,一点一点地吸收着外来的体温。松软的床榻上,托抱着她的男人微拢着眉头,他皱眉,坚硬的手臂肌肉紧绷成块。
他是不是早就警告过她让她小心感冒?她是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