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之后,深夜,产房门口。
盛时彦刚开完一场紧急会议,便得知唐羡羊水破了……
“时彦!我好疼……”
嘈杂的医院走廊,白色的病床上,唐羡大叫了一声,她蜷缩着双腿,一只手痛苦地抓着病床的围栏,另一只手紧紧地揪住盛时彦的袖口不放。
“羡羡!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羡羡……”
“产妇家属请在门外等一下。”
产房的护士将盛时彦拦在了门外,医院有规定,产妇的家属不能陪同。
盛时彦不甘心,陆源和吴茂二人合力将他给硬拽了回来。唐妈站在后面,盛爸盛妈和盛时悠稍晚一步匆匆赶来,几个人围在走廊里急得团团转——人家都说女人要生不生的时候就是最折磨人的阶段,可唐羡进去了好半天,半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难产吧……”
“呸呸呸!”
盛时悠刚一张嘴,盛妈连忙戳着她的脑门让她闭嘴。人家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唐羡正在里面生孩子呢,她这个当小姑子的能不能说点好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唐妈妈还在门口等消息呢,她这么咒人家闺女,人家得怎么想啊?
扶着腰,唐妈转过头,摆了摆手,“行了,没什么,小悠也是有口无心嘛。”
好在唐妈跟盛妈感情不错,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那就是另一番说辞了。
盛妈心里也急,她们家也就这么一个儿媳妇,她对唐羡那也是一直都当亲闺女一样的看待,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好了,亲家母,咱们都别紧张,你也快歇一会儿吧。”
唐妈的手术已经过去很久了,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动刀之后,身体总归是不如从前。盛妈扶着她坐了下来,唐妈点头,倏尔又微叹了一口气。
前几个月,医院的B超检查结果显示,唐羡怀的是两个孩子,家里人原本都挺高兴的,可是越临近预产期她却反而越担心。不为别的,毕竟两个孩子可不好生啊,这还又是头一胎,唐羡又非要坚持说要顺产……
医院的水平她倒不是很担心,只不过她总觉得头一胎两个孩子顺产的可能性不大,唐羡这肚子挺到最后,八成是还要开刀的。唐羡那孩子最怕疼,如果又要忍顺产的疼,又要受动刀的罪,那你说这她又是何苦来的呢。
“我就说找个好日子剖了得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啊,可羡羡那孩子就是不听啊!”
盛妈也担心啊,刚进十二月份的时候,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打算说服唐羡,可唐羡就是一门心思地想自然生。谁都知道,自然生当然是比剖腹产好,可她这两个娃娃可真不比人家的一个那么轻松啊。
“要真出了点事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不会的,医院有分寸的。”
两个老太太互相安慰,盛时悠和盛爸也插不上话,走廊对面,盛时彦一直坐在硬冷的长椅上,薄唇紧闭,一言不发。陆源和吴茂也帮不上忙,围在他身边来回转悠,很多复杂的想法涌上心里,他皱着眉头,身体微微前倾,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产房的门突然开了,盛时彦霍地站了起来。
其余人期待的目光也一同投射过去,女医生狐疑的目光在走廊里缓慢地逡巡了一圈,“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需要签字。”
不假思索,盛时彦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了医生手里的签字单,反手,掏出了西装口袋里的签字笔。
签字单上,白纸黑字,都是医院的一些比较格式化的用语,可他看着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手腕上青筋暴起,迟迟落不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