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琴最终也没能劝动何靖彻底戒掉上网。但何靖答应李月琴,他以后可以只在周六和周日进网吧,平常上课的时间不再进了。这是上个星期生的事。但今天,这个星期五,何靖又没在教室上课。
下课铃响过以后,李月琴招呼学生下楼去上课间操。在楼门口,李月琴遇到了何靖的母亲吕艳。
吕艳在李月琴的眼里比上次见面时更瘦小了。头上像农村老女人下地干活儿时一样,包着块儿土黄色的方块头巾。皱纹堆积的前额上留着两个叠印在一起,深综色,拔火罐的痕迹。李月琴想“这一定是头痛不舍得花钱买药的结果。”
那个干枯而皱纹深显的额头上两个火罐印的形象,一下子就熨在了李月琴的心里,她的心感到阵阵酸楚。
李月琴让吕艳在楼门口等一会儿,她上完操就回来,他有事儿要同吕艳说。
吕艳一听李月琴一会儿有事儿同她说,脸上就罩了一层灰,着急地问“何靖又惹下什么事儿了?我就担心他出事!我姨得了癌症,下午要做手术,我急着赶去看,不放心,半道过来看看他,没想到他又------”
李月琴赶紧说“也没什么,还是进网吧;你也别着急,我一会儿同你一块儿去找他。”
说完,急忙向操场去了。
下了操,李月琴在楼门口见着吕艳。让吕艳到楼上的办公室坐坐,喝杯水。
吕艳说“不上去了,李老师,你快同我去找何靖吧!我还急着赶车,我见着他再安顿他几句,看他还有没有饭钱,没有再给他放点儿;这事,等我返回来再处理;李老师,你看行吧?”
李月琴见吕艳真有急事儿,就去管考勤的王主任那儿开了一张外出找学生的条儿,递给看大门的。
一路走着时,李月琴同吕艳说了何靖的情形。
两人把镇子上那五家网吧全看过了,都没找着何靖。在网吧里,她们见到好些小学和中学的学生在玩网络游戏,有的还穿着校服;见有人来,好多都神情紧张地扭头看她们,见不是找他们的,才又低头玩起来。
找不着,李月琴说“我猜何靖总是躲起来了,有些网吧除了大厅,还有隐蔽的小间,留给常客,不对外人开放;老板还为他们放哨;有的还留有后门,见有学校老师来查人,就从后门逃走。”
吕艳抹着眼泪说“这该怎么办呢?他父亲是不能说的,说了就往死里打;这孩子,就总也不听话。”
李月琴说“我们再回学校看看有没有。”
宿舍和校园都看了,没有见着何靖。又上教学楼,从教室后门的玻璃上看,也不在教室。
实在找不到,李月琴就招呼吕艳到办公室喝口水再走。吕艳却说他实在等不及了,她姨要做一个大手术,她必须去看。走时,一再安顿李月琴,找着了何靖好好再帮她劝劝,等她回来再想办法。李月琴一一答应了。
送走吕艳,李月琴拖着疲乏的双腿一步步上楼。到办公室前,一推门,却愕然看到何靖立在她的办公桌前。
李月琴问“你怎么在这儿?”
何靖先是不说话,神情异样地看着李月琴。
李月琴在椅子上坐下说“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何靖这才说“李老师,不是你让我站在这儿的吗?”
李月琴奇怪地问“我什么时候让你站在这儿的?”
“第二节快下的时候。”
“我为什么让你站在这儿?”
“因为我没听你的话,今天早晨又逃课进了网吧。”
“你是被学校政教处从网吧抓回来的?”